“不好了老板，那套……那套刚刚启用的排污设备，瘫……瘫痪了！”
吕睿诚火急火撩地说道，饶是他平时那么稳当，这会儿也是跟脚底下着了火似的，站都站不住。
只不过，由于心头慌张，说话难免有些结巴。
“不是不是，你再说一遍？瘫痪了？什么瘫痪了？”
王鸿飞噌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吕睿诚。
“那套刚刚启用的排污设备，瘫痪了！”
吕睿诚战战兢兢地再次重复道，他是着实被这个老板吓怕了。
“不可能吧？你确定？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鸿飞的两只眼睛里已经仿佛冒了火，腮帮子上的肌肉也因为咬牙切齿而鼓得老高。
“是……是的，原本是好端端的，可……可是您刚走不久，排水就越来越不痛快，到了最后……最后就排不出去了，加压也不行。”
吕睿诚战战兢兢地说道，自己这个老板是个爆脾气，动不动就跳脚上房，一旦惹恼了他，开除都不给结工资的。
他这些年一直都如履薄冰的，要不是他心眼儿多、脑筋转得快，早就不知道被开除了多少回了。
“怎么可能？这才多大工夫，就算排得水粘一些，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堵了啊……”
“李阳光！握草泥马的李阳光！指定是这不得好死的东西留的后手，一看我不给他算清工程款，就特么阴我！”
王鸿飞满面怒色，额头上的青筋都鼓起老高。
“老板，您消消气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水排出去，您看……”
吕睿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对，你说的对，要先排水，不能得罪了李阳光，不然那三成的钱就白花了！”
说着，王鸿飞拿起手机，给李阳光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李老弟啊，你看我这哥哥是怎么当的？刚刚愣是忙得没顾上你，这都到饭点儿了，你怎么走了呢？”
电话一接通，王鸿飞就换了一副嘴脸，虽然额头上的青筋还在鼓着，但脸上的肥肉却堆了三叠，看得一旁的吕睿诚嘴角都直抽抽。
这态度的转变，这复杂的表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关键问题是，是人家李阳光自已走的吗？刚才明明是你跟赶苍蝇似的把人赶走的好不好？
不过老板善变倒也正常，不然的话，为什么人家当老板？
“王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兄弟也是看哥哥太忙，这才没好意思邀请哥哥，工程完工，当弟弟的应该摆一桌的。”
李阳光也不枉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虽然工程款没结来多少，但是，这也是常有的事，少不了以后多来王鸿飞这里“拜年”。
谁让这年头，欠债的是爷爷呢？
“老弟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有哥哥在，还能让你请客？还没走远吧？快快快，赶紧掉头回来，哥哥这有两瓶好酒，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王鸿飞咬着一半的牙，用另一边的牙缝说道。
一边说着，还一边强忍着怒火在笑。
但这一幕，也只有吕睿诚看到罢了，李阳光那边根本听不出来。
“王哥太客气了，这顿我请，天启楼，我先订个桌，一会儿告诉哥哥房间号。”
李阳光被王鸿飞弄得一头雾水，只当是那不得好死的有意敲他一顿饭吃。
不过好像也不太对劲，如果是那样的话，刚才不应该让他走才对啊？
何必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很快，大家在天启楼见了面，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各自带了几位陪客。
王鸿飞一反常态地热情，额头上的青筋也没了，刚才咬了一半的牙也张开了，就连下巴磕儿上都是笑模样。
这样一来，倒是让李阳光的心里更加打鼓，不知道这只铁公鸡又打什么坏主意。
莫不是嫌刚才打给自己的钱太多了，这又想要回一些去？
特么只给了三成啊！再往回要？还要不要脸了？
不行，打死也不能给，喝死也不能给，今儿个就是今儿个了，无论如何也得咬紧牙关挺过去，一个蹦子儿都不能给他！
各自打着鬼主意，二人便推杯换盏起来，几位陪客也都不知道这二人搞的什么鬼，只是有一言没一语地搭着话，不时再举举杯喝一口。
“李老弟啊，你们工程队现在的技术是不是挺先进了？”
王鸿飞一边邀了一杯酒，一边问李阳光道。
这句话，也是质询，也是试探。
“还行吧，说不上一流，但勉强也能看得过眼。”
李阳光不知道王鸿飞问话是什么意思，便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一听这话，王鸿飞的眼皮便是一跳。
“那……李老弟，哥哥我最近资金链有些紧，尾款一定想办法早点给老弟凑齐啊。”
王鸿飞又道。
“那就太谢谢哥哥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不是为了要钱？还说要想办法给筹钱？这不像是铁公鸡王鸿飞的作派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特么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李阳光这心里啊，别说是七上八下了，都特么快忐忑出心脏病来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最近实在没什么工程可做，打死李阳光也不会接王鸿飞的活儿。
甚至于，接了这个活儿之后，他还后悔了好几天——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竟然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王鸿飞那是什么人？一是沾不得，二是惹不起！
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却并没有研究出后悔药来——即使研究出来，也先轮不到他。
事到如今，多想也是无益，也只能硬着头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这里，李阳光便又努力呈上一笑脸，谦卑地一一敬起酒来，当然，王鸿飞是要多敬几杯的。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桌上的人已经醉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应邀来做陪客的，都是酒场上的好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才醉得更快一些——现如今有几个愿意多喝的？能喝八两的，喝上半斤就是老大面子！
所以，他们一个个歪的歪、倒的倒，撒酒疯的撒酒疯，说胡话的说胡话，总之，是一个“好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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