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你的特色。”鬼鲛学起路明非之前的样子抬头，看向头顶明亮的灯群，轻笑了一声，缓缓道：“看样子，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着急吧？”路明非的声音一下低了下来。
“十分钟内，灌入青铜城中的江水就会彻底淹没这里，在那之前你必须找到脱出的方法。”鬼鲛淡淡地说：“顺带一提，我的几只通灵鲨鱼们在你们战斗的时候，已经在整座城市里悠闲地逛了一圈，外面的情况应该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一点。”
“有多糟糕？”路明非问。
“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机关都同时开始了运作，动静大到甚至引起了轻微的水下地震，只不过那时你们打得正激烈，所以感受并不明显。”鬼鲛把手掌贴于水面之上，闭上了眼睛：“我能察觉到，很多你作为活祭品用来召唤我的那种东西，已经逃离了这座城市，正在快速上浮。”
“他们……应该是想去追龙王的卵，主子被人拐跑了，心里头有点激动也很正常。”路明非的脸色沉了下来。
“水面之上还有你挂念的人在吧？别让自己的同伴失望，他们还在等你……虽然我也没资格说这话就是了。”鬼鲛笑了笑：“水牢之术的印是‘巳－未－午－卯－未－午－卯’，以前你不愿意学的东西，现在却能救你的命。”
“谢谢，我记住了。”路明非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话的，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得，只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秽土转生被视为禁术的原因，就是因为它让死者跨越了本不该跃过的边界，已死之人重回现世实在是一件很荒谬的事，如果唤醒我的人不是你的话，我大概会赶在施术者消抹掉我的意志之前，立刻动手杀掉他吧。”鬼鲛语气平淡：“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鼬先生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吗？”
“杀死同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路明非缓缓应道。
“是的，事实也的确如此。”鬼鲛淡然道：“名为命运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捉摸，但同时，那也是被明码标价之物……我因此付出了代价，但是不后悔。”
“在死前的那刻，你成功认清自己了吗，鬼鲛。”路明非低着头，透过水面看向面带微笑的鬼鲛。
“嗯，我想我认清了。”鬼鲛耸耸肩：“所以，道别环节结束了吗？”
“拜拜，鬼鲛。”路明非轻声道。
“再见，宇智波的小鬼。”他拍拍路明非的脑袋：“如果见到了鼬先生，记得代我问好。”
“知道了。”
子－丑－申－寅－辰－亥。
秽土转生之术·解。
……
“妞，这是第几个了？”诺诺抓着望远镜，看向暴雨中的摩尼亚赫号。
“第六个。”苏茜暂时关闭了自己的麦克风，视线同样不离狙击镜：“这么多的死侍，到底是那里冒出来的？”
“曼斯教授不是说了吗，水底下龙王诺顿的青铜城里。”诺诺拧了拧自己头发里的雨水，又抓下了几片落叶：“这是青铜城里诺顿殿下的忠诚使徒们，驱使他们夺回骨殖瓶的，大概是近乎于本能的使命感一类的东西吧。”
“如果我哪天也变成了死侍，记得一枪打爆我的心脏，别犹豫。”苏茜话音刚落，又是一枪，刚跃出水面的倒霉死侍的脑袋直接少了半颗，再次沉入江底。
“为什么不是一脚踢爆你的脑袋？”诺诺问：“你的鼻子里没有填东西吧，不是说自己是自然美吗？”
“脑袋爆掉的话死相会很难看，办追悼会的时候，怕化妆师朝我吐口水。”苏茜哈哈一笑，又问：“妞，万一你哪一天也阴沟里翻船变成了死侍，想选哪一种死法？”
“你别说，我还真想过这个问题。”诺诺淡淡地说：“到时候就请楚会长用君焰解决掉我吧，直接火化了装盒里，省得纠结死了之后要化什么妆，遗照好看就足够了。”
“好，我会帮你转达遗愿的。”苏茜装作认真地点点头。
真是扯淡，两个人明明是正在干着保护人类世界的活计，这暴风雨也足够应景了，可是嘴里冒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烂，还好有先见之明地把麦克风关了，这些话可不敢当着严肃的曼斯教授的面说。
跟诺诺相处的时候总是这样，聊着聊着话题就远了。
虽说是有些走神，可这并不影响苏茜的射击精度，毕竟死侍并不会对身为狙击手的她造成直接威胁，她们距离摩尼亚赫号的距离也不算远，也许暴风雨会影响一点射击精度，但对苏茜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毕竟哪怕是在高手云集的狮心会中，她也是仅次于楚子航的王牌。
苏茜再次扣动扳机，枪口冒出的白烟很快被吹散。
“第八个。”苏茜说。
“不，等等。”诺诺摘下了自己的无线耳机，犹豫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两声枪响。”
“是船上的专员吧？”苏茜一愣。
“不，是狙击步枪的声音。”诺诺皱着眉头，望远镜的视线从摩尼亚赫号上迅速挪开：“跟你完全是同一时间开枪，可是支援小组的成员应该只有我们两个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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