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力道加在一起，如同巨大的撞钟，三层的墙体不堪重负，当时就垮塌了，连带着升降梯从四层坠下，四层的半层楼塌陷，五楼顶层的平台跟着塌陷。
一瞬间，仿佛多米勒骨牌，摇摇欲坠的烂尾楼塌陷了一半。
三层内部，受到塌陷的影响，两人滚地落地后，巨大的石块接二连三的从上两层砸下，唐浩没有犹豫，落地不足一秒，便又弹起，向前方不远处的唐思思扑去。
两人再次打个几个滚，灰头土脸的避过了楼上接二连三的死亡塌陷，最终，于一处相对安全的墙角落脚，半蹲着，面对面的停了下来。
整座烂尾楼，差不多剩下一半，原本空旷的建筑空间瞬间狭小，烟尘扑鼻，到处都是石粉，塌落的砖块和墙体，堵了三面的路，只剩下唐思思背后的一片平台，是唯一可以跳下去的地方。
两人谁都没有呼吸，唐浩的枪紧握在手里，枪口抵着地面，唐思思的枪从腰间摸了出来，枪口抵着唐浩的脑门。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叫两人从对方的眼珠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唐思思便看到了，唐浩眼珠里的那个自己，冷冰冰的样子。
“白璐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终于可以当面问他这个问题了。
唐浩的神情冷淡，“是我造成的。”
“《艳女》是你们投资方用来洗钱的工具，我在歌舞厅发现了冰粉，还有注射毒品的针筒，你们洗钱一部分的来源，是不是毒资？”
“是。”
“毒资，也和你有关系吗？”
“是。”
“……”
唐思思面部僵直了一下，哪怕她持枪的手始终稳如老狗，但是男人坦白到一句废话都不愿解释的样子，还是深深的扎了她的心。
她面上恶鬼般的妆容渐渐有点扭曲，有点像是小丑快要哭了，又有点像是厉鬼快要上身。
她继续问道:“蝴蝶越狱，是不是你救的？她害了乐乐，害了魏芊雪，还害了我，这些你都知道吗？”
唐浩冷静的看着她，冰冷的面上始终没有变化，“知道，是。”
抵住男人脑门的枪口，终于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她控制不住自己，牙关咬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要抓你去自首，你是不是要杀我？”
“是。”
连续四个是，没有哪一个有一星半点的勉强。
只要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唐思思想，都不会做到像唐浩这个样子。
她所认识的那个，曾经陪她度过十三年的心上人，是真的面目全非了……
塌陷停止，附近开始有人声传来。
唐思思瞥了一眼始终被唐浩放置在地上的手枪，目光紧接着又落在唐浩那张令她有些陌生的脸上。
她把枪口向下移了移，抵住他心脏偏上几寸的肩窝部位。
“唐浩，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就算到此为止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唐浩总算迟疑了一下，冰冷的目光里出现几不可查的闪烁，然而那闪烁一瞬即逝，更像是错觉。
“没有。”他还是给出这样的答案。
唐思思扯嘴笑了一下，笑容迅速凝成了冰雪。
她冷漠的扣动扳机。
枪声在僻静的废墟上回荡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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