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见曦尧满嘴血污脸都肿了，也跟着劝道：“主子福晋，您跟她置什么气呀？可不敢再打了，仔细王爷追究起来，这......”
静谧猛然回头，犀利的眼风撞在婉贞身上，吓得她一哆嗦。
“我告诉你，王爷不会追究，今日之事皆是年氏咎由自取，谁若再劝，同罪并罚！”
曦尧说了这话，哪里还有人再敢啃声？
也不知是曦尧怕了，还是被婧敏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辱骂讥讽婧敏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即便如此，婧敏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她。
她蹲下身来，一手托起曦尧的下颌，目露凶光道：“你口中所云七出之条，其四去妒，其六去多言，今日咱们且看看，你与我到底是谁会先被王爷逐出雍亲王府！”
她猛然甩手松开了曦尧，冲殿外的春桑喊道：“将褚郎中寻来！”
在春桑去寻褚郎中的这段时间里，殿内诸人无一敢多嘴一句，甚至连呼吸都掌握着节奏，生怕自己出了错漏便引暴怒中的婧敏不豫，连带自己也遭了祸。
鱼儿眼角余光打量着婧敏，她虽定坐在上首位上，可身子因气怒而引发的颤抖却是肉眼可见。
丧子之痛对于婧敏来说实在是颇重的打击，更因她诞育弘晖是难产血崩，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但至此也失了生育的能力，为女子者，此为最大的憾事与耻辱。
曦尧方才的话说的实在难听，也不怪婧敏会情绪骤然失控至此。
可鱼儿也是存了疑心在的。
即便是自己这般暴躁的性子，为人逼急了也做不出此等暴戾之事来。
何况是平日里看起来温婉内向的婧敏？
她今日举动实在令人难以捉摸，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在与子青目光对上的一刻，鱼儿似也看出了子青的怀疑。
很快，春桑便带了褚郎中入殿。
婧敏将那墙皮丢在褚郎中面前，沉声道：“你瞧着这东西可有不妥？”
褚郎中躬身向婧敏施一礼，见婧敏语中含怒自也不敢怠慢，拿起那块椒墙墙皮细闻细验，不多时回话道：“回主子福晋的话，这椒墙之中为人混入了大量的没药，且辅以异香调和的极好，若非化水后细闻细验，必然无所察觉。”
婧敏冷道：“若是子青孕中日日闻嗅此物，需得多久才会造成落红之症？”
褚郎中掐指粗略算了算，说：“至多一月，必落红滑胎。”
果然，果然是她。
子青挣扎着从座上起身，指着曦尧虚弱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事事避着你躲着你，你为何要害我腹中孩儿？”
曦尧脸上闪过一阵复一阵的惊异，那表情被鱼儿看在眼里，几乎可以断定这并不是曦尧佯装出来的。
面对子青的质问，曦尧怔怔自语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她目光游离，心念间思绪一转，目光凶狠定在婧敏身上：“是你！是你要害我！？”说着又倏而看向鱼儿：“还是你？还是你们一起要害我？我从未在椒墙里动过手脚，你怎会验出这东西来？”
婉贞见曦尧事败，暗想这不失为逐她出府的好时机，于是道：“主子福晋与你并无过节，鱼儿同子青情同金兰怎会害她？你好歹毒的心，却连子青腹中幼子也不肯放过！”她说着泫然欲泣，扬绢拭泪：“你行此事，倒不知当日我孕中喝下的那盏毒血燕，可也是出自你手！”
“你莫要含血喷人！你......”
“含血喷人？”文姜闷哼了一声，咂嘴道：“那孙姑姑入府教习的时候子青去不得鱼儿房中，怎不见子青有事？偏是子青与鱼儿往来多了些，便生了落红的症状。而你刚见子青有所不适，便想着法子要让人铲了鱼儿房中的椒墙去，如此居心，实在可疑。想来若不是那工匠贪图小利将椒墙留下，此刻已然物证不存，还有何人能知你的歹毒？”
众人对着曦尧群起而攻之，尽似痛打落水狗一般。
也难怪，王府里诸位主子皆受了曦尧许久的气，如今有机会落井下石，谁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按说众人中最为记恨曦尧之人应是鱼儿，可此刻的她倒并未添油加醋一句。
她搀扶着子青坐下，目光不停游移在婧敏与曦尧身上。
在婉贞与文姜质问曦尧时，鱼儿清楚的看见了婧敏脸上露出的森然笑意。
婧敏看待曦尧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头落入陷阱里的野兽，是生是死皆凭自己宰割。
可明明昨日她和婧敏说这事时，她还是一副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模样。
难道仅仅是因为曦尧今日的几句无状言辞，才迫得婧敏如此记恨于她？
又或者，这件事或许并不想大家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曦尧反复哭喊着说自己冤枉，婧敏则凝眉泠然道：“你冤枉？子青与鱼儿何尝不冤枉？那毒血燕之事尚无定论，不也是你派人端去给若娴和婉贞的吗？倘若当日她二人尽数饮下，那么双尸四命的旧账，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
“贱人！你们一个个的都盼着我死！”曦尧含了一口血痰啐向婧敏，骂道：“王爷下朝回来知道我委屈，自会替我做主！”
她言语见唇齿打颤，泪盈于睫却忍着不落。
其实说这话时，曦尧心底也是没有半分把握的。
自己平日作死之事做多了，在胤禛心中的好感早已荡然无存。即便等到胤禛回府，他会不会相信自己仍乃是未知之数。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稳定着自己慌张的心绪，愤愤道：“爹爹与哥哥知道我今日受此大辱，必饶不得你们！”
婧敏从褚郎中手中接过椒墙墙皮，动作轻缓将其揉成粉末洒在曦尧面前。
微风拂过，那粉便散在风中，不存痕迹。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你意图谋害子青腹中皇孙，伤的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你以为你爹和你兄长有几条命，可以抵得上你这样的罪过？事到如今还指望着他们来救你？”
婧敏俯身于曦尧耳畔，轻声呢喃道：“你放心，王爷休了你之后，我大人大量，不会揪着这件事报给德妃娘娘与万岁爷。你母家得保，你就安安生生的在你那引以为荣的母家，当一世容姿艳好的弃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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