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血淋淋的手，在血泊里，显得尤为可怕。
“芷心，去叫人，快去叫人！”淑妃趴在床边，她撕下床帐，包扎了手臂。
芷心呆呆的站在殿内，知道淑妃让她去叫什么人。
“娘娘，秘主说了，皇上他心思缜密，既然说是明天赐死你，必然设了陷阱等着她来，所以——她不会来了。”
“她不管我的死活了？”
芷心低下头。
淑妃眼底有血丝蔓延，那种在危难时刻，被人抛弃的感觉，仿佛让她陷进了窒息里。
“滚！滚出去！”淑妃想哭，倔强的性子，让她咬破了嘴唇也没在一个奴婢面前流下一滴泪。
芷心离开后，淑妃那一瞬间崩溃了。
死死咬着唇，猩红着眼底，止不住的流泪。
纵然如此，她也没哭出声。
“绝望吗？痛苦吗？”黑暗的地方，传来如幽灵般的声音。
淑妃瞬间回头，四下扫了一眼，“谁？”
她试探性的低低问道，微醺的烛火，突然之间灭了。
淑妃心里没来由的紧张，黑暗的空间里，一人悄然出现。
隔着不远的距离，淑妃看不到对面的人是谁，但那股凛冽而冰冷如同死神一样的气息，她记得。
“千尘，是你吗千尘？”
“是我。”熟悉的声音，不同的是，比往日里多了几许冷酷。
这两个字，如同一颗救命稻草，让淑妃紧紧抓住。
大抵是殿内黑了下来，也或许是，她依赖墨千尘许久的缘故，她顾不了那么多，她朝墨千尘爬了过去，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摆，“千尘，你终于来了，救我，好疼……”
墨千尘低头看着她，房间里的血腥气息越发浓重。
他看到角落里那只血淋淋的手，他看到淑妃断了右手的手臂。
墨千尘抿着唇，望着这个曾经他期望与他并肩而立的少女，如今像狗一样趴在他脚下，真是讽刺又可笑。
“后悔了？”
淑妃怔怔抬头。
“爱上墨北妖，你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还爱吗？”
“是我当初瞎了眼。”淑妃垂下眼眸，狠厉自眉宇间漫出，“千尘，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你可以帮我的是不是？”
“我来这里，便是为了帮你。”墨千尘狭长的凤眸倏然漫起一丝阴鸷。
叶凌音觉得此时此刻的墨千尘极为陌生。
她发现，自从墨千尘‘死而复生’之后，就变的让人特别害怕。
他可以如同幽灵一样，轻而易举的来到长和苑而不被发现。
可每一次来，他都悄无声息，真的像是凭空出现。
她记起，墨千尘曾告诉她一句话。
他虽然死而复生，但他失去了在白天出现的资格……
这是什么意思？
墨千尘他……不能在白天出现？
像鬼一样么。
“你的右手已断，就算你能活下来，你也拿不起任何兵器，杀不了人。如此，你还要苟延残喘的像个废物一样活着？”
“我要！”叶凌音当即开口，想都不想，“我不会当废人。”
墨千尘不屑的勾勾唇，“还记得我给你的帝王蛊吗？”
叶凌音脸色骤然变了，眼神也跟着变的惊恐起来，“记得……”
墨千尘弯腰，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笑的邪魅阴森，“那是你最后的希望，活下去的生机。包括这只手，我也能帮你完美如初的让你恢复。”
……
第二天一早，后宫传出谣言。
长和苑淑妃于凌晨自缢而亡。
丞相来了皇宫，将淑妃的尸体带回了丞相府。
黑暗的空间里，姬夜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少女，出现在了地宫里。
墨北妖随后就到了，恰好这时姬夜刚将少女放在床榻上。
见到一身黑衣的墨北妖，他眉心微挑，“那个假的叶凌音，被叶青云带回府了？”
墨北妖‘嗯’了一声。
姬夜放松的吐了口气，“帮你弄个假的叶凌音，也真是快要了我的老命了。本来吧，我对换脸这种事情挺在行的，可关键是，对一个死人换脸，你不知道那个过程……特别无趣。”
为了将真正的叶凌音带到地宫，墨北妖提前找好了地牢里一个死刑犯，将其换了脸，瞒天过海。
姬夜唯恐墨北妖反悔，立马道：“我可跟你说，你今天必须生祭了淑妃，用她的灵血消去你的梦魇，不然你我就断绝关系，你娘亲在天有灵，也不会安息的。”
墨北妖眉心微皱，“你这句话，已经说了十八遍了。”
姬夜嘻嘻一笑，碎碎念，“我这不是怕你反悔撂挑子不干了嘛，快快快，赶紧把淑妃弄到画儿面前去验证。”
姬夜只要一想起来墨北妖的梦魇症即将消散，他整个人就精神抖擞。
十八年的梦魇，赶快消失吧，他也好放心出宫……
地宫密室的石门打开，姬夜也不嫌麻烦，直接抱起淑妃又去了另外一间密室。
那密室的墙上挂着一幅空白的画。
黑夜白画。
这一幕看上去，阴森诡秘。
姬夜像个调皮的孩子，“画儿画儿，快出来快出来！”
阴桀桀的嗓音飘了出来，仿佛被人惊扰了好梦，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吵什么吵！”
姬夜大概是心情好，懒得跟画儿计较。
就算他想计较，他也没有见过画儿是什么样子，就知道它是一幅白画。
嗓音是女的。
这是姬夜给画儿起的外号。
平时姬夜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不说。
“灵体之人带来了，上次你说她灵力低，灵血还不够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你看看她达标没有，赶紧的把她生祭了算了。”
那幅画：“……”
有很重的喘气传出来，像是在生闷气。
拿姬夜没办法。
姬夜歪着头，俊帅无匹的脸竟然萌萌哒的。
似是不耐烦，那幅画开始检验。
它让姬夜取了一滴指尖血……
“嗯？”狐疑的语气，飘荡在密室里。
姬夜：“还是不行吗？”
他都恨不得让淑妃去死了。
这女子心计太深，万一她醒来又要出幺蛾子怎么办？
“再取一滴。”
姬夜照做。
那幅画震惊的嗓音响起，“不是灵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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