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司徒慧语重心长地说，“你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我问你，周小楼作为一个健康的正常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为什么要放着健康活泼的同龄人不喜欢，反而喜欢你这个视障人士？”
司徒慎之：“……”
“你别怪姑姑说话不好听，事实就是这样，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这么傻，放弃健康的正常人，去选择视障人士作为另一半，除非你身上有她图的东西，而这种东西的好处远远超过你自身带来的不便。”司徒慧说，“比如司徒家的巨额财富。”
司徒慎之握住沙发扶手，用力到手指骨节微微发白，他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她没说喜欢我。”
司徒慧没听清：“你说什么？”
司徒慎之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抬高声音说：“周小楼没说喜欢我，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
司徒慧眯了眯眼睛，说：“但你有了想跟她交往的念头，不是吗？”
“……是。”司徒慎之说，“可她未必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未必会答应？”司徒慧冷哼，“怎么，她还跟你玩上欲擒故纵了？”
“姑姑！”司徒慎之不高兴了，“你不要这样揣测她，小楼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她很好，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
司徒慧不说话了，她目光定定地盯着司徒慎之看。
许久，司徒慧叹了口气：“算了，先不说这个，我刚回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慎之，你先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司徒慧上二楼去了，司徒慎之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叫来蒋叔：“周小楼在哪儿？”
蒋叔说：“我马上叫她过来。”
“不用。”司徒慎之制止了他，他想了想，说，“我还没去过她房间呢，带我过去找她。”
此时的佣人房，跟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的黎落收回录像卡，皱着眉头琢磨起来。
司徒慧比她想象中要难搞得多，她警觉性太强了，一眼就看穿周小楼接近司徒慎之是抱着目的性的。
这么警惕又清醒的一个人，再加上先入为主对她印象不太好，接下来估计无论她怎么表现，司徒慧都不会满意。
看来只能先牺牲司徒慧的好感度，先利用她解决季青临再说。
她刚做出决定，外面传来脚步声，以及轮椅的轮子碾过地面发出的骨碌声，下一刻，蒋叔敲响房门：“周小姐。”
黎落爬起来开门，看见司徒慎之，她故作吃惊：“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叫我一声就好了，我会过去的。”
司徒慎之不以为意：“反正闲着没什么事，我还没来过佣人房呢，想过来看看。”
司徒慎之说着，从轮椅上站起来，朝黎落伸手。
黎落扶了他一把：“小心门槛。”
司徒慎之走进佣人房，听见身后蒋叔跟进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蒋叔，你去忙吧，这里有小楼就够了。”
蒋叔犹豫了一下，说：“好——有事叫我一声。”
后面那句话是对黎落说的。
听着蒋叔的脚步声远去，司徒慎之压低声音说：“把门关上。”
黎落一边关门，一边觉得两人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不太妙。
门一关好，司徒慎之立刻摸索着去牵黎落的手。
黎落下意识把胳膊一缩，司徒慎之却紧抓着她不肯放，他低声说：“今天委屈你了。”
黎落：“……”
越来越有背着家长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既视感了。
“姑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司徒慎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我不会听她的，你也别听。”
黎落有点受不了这热烈又暧昧的气氛，她再次把手往外抽：“少爷……”
“别叫我少爷。”司徒慎之打断她的话，不仅握着她的手更紧了，还将她往回缩的胳膊拉回来，往自己跟前一拽，霸道地搂住她的腰。
他微微低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脸慢慢红了，鼓起勇气说：“小楼，我喜欢你。”
黎落鸡皮疙瘩一下子窜了起来。
司徒慎之的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他藏在眉毛里的一颗黑色小痣。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黎落沉默。
等不到她的回应，司徒慎之紧张起来，他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交往，做男女朋友，就、就像电影里那样，谈恋爱，然后……然后……”
司徒慎之越紧张就越表达不清楚，他额头上渗出细细的冷汗，磕巴了半晌，他委屈起来，小声问：“小楼，你不喜欢我吗？”
黎落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不知道。”
“不知道？”
黎落绞尽脑汁措辞，以便能暂时拒绝司徒慎之，又不至于把周小楼回来以后跟他在一起的路完全堵死。
“喜欢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责任，说出口就要负责，无论男女都一样，我现在还没明确自己的心意足不足以对你负责到底，所以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这个养鱼味儿十足的答案却让司徒慎之眼睛一亮：“你对我也有好感，对吗？”
“……”
这孩子可真会挑自己爱听的重点来关注。
“对不对对不对？”司徒慎之不依不饶，“你要是也喜欢我，我就有底气去争一争了。”
黎落不解道：“争什么？”
司徒慎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姑姑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刚才在前厅，她话说的可犀利了，说什么你接近我是有所图谋，冲着我的钱去的，如果我没钱没势，你才不会看上我这个残疾人……听得我都难受了。”
黎落嘴角抽了抽，她说：“我要真是这样的人呢？”
“那证明我有优势啊。”司徒慎之眨了眨眼睛，“我有钱这是事实，虽然我不是个健康的正常人，但有钱能弥补我的不足，那为什么要去指责你势利眼，或者把过错推到我太过有钱这件事上？”
黎落：“……”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小楼。”司徒慎之得寸进尺地把她往怀里一搂，下巴垫在她肩窝里，声音软绵绵的，“你等我，等我争取到姑姑的同意，我们就在一起……我要跟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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