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高昌王都。
大巴扎，依旧在继续。
只是往日热热闹闹的擂台，消失了踪影。
百姓们，似乎也不觉得太过意外，并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情四处打探。
当然。
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擂台消失的缘由，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王庭议事，也在继续。
只不过，哪怕童明德之前嘱咐过唐灿要去参加王庭议事，唐灿依旧没有参加。
王庭议事之时，唐灿一个人，溜溜达达，闲庭信步一般在高昌的王都中不断的游走，随意的看着，偶尔和路过的百姓随口聊一句。
似乎，对于王都那些空出来的官职会落在谁的身上，并不关心。
一路溜溜达达，唐灿最终还是走到了城北的煤矿。
可以说，城北的这一座矿，现在就是高昌王都最重要的财富，甚至比那一片草场都更加重要。
地位甚至还要高于那一片沙地稻田。
毕竟，沙地稻田今年耕种的面积还不大，并不足以满足高昌百姓所需。
与之相比，能够从大凉换钱、换粮食、换蔬菜、换茶叶，换所有东西的矿，更让高昌百姓们兴奋。
如今的矿场，也多了很多人。
除了那些为了养家糊口的人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是为了赎罪之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唐灿的缘故，被迫走进了矿场。
看到唐灿之后，脸色自然不会太好。
就连多日不见的严立本，看到唐灿之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唐灿似乎也不意外，只是和声说道：“之前听说你回镇北城了，怎么又回来了？”
严立本看了唐灿一眼，轻声说道：“上一次回去，也只是为了把朱会的事情了结。”
“事情做完了，自然要回来。”
实话实说，严立本的心中，对唐灿还是有愧。
唐灿笑了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但是，他却并没有让严立本接着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随口说了一句，旋即带着他走进矿场，看着矿工们做事。
本来，还在外面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唐灿，此时一入矿场，顿时引来一阵阵喧哗。
唐灿也不在意，只是和严立本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一条小路，慢吞吞的走着。
走了一会儿，唐灿在煤矿深处，一个破棚子的外面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那间破棚子。
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破棚子里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有一个长条桌，两侧排着十几把椅子。
唐灿走了过去，随意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沉思片刻之后，忽然问道：“你去过燕然吗？”
严立本在他身边站着，不由得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唐灿是什么意思。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唐灿的下文，轻声回答：“没有去过。”
“嗯。”
唐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外面那些燕然人，你看到了？”
“看到了。”
严立本看了唐灿一眼，想到这一段时间的传言，索性直接了当一些：“大人，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唐灿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棚子里走了两步：“这个矿的勘探准备的怎么样了，能不能确定边界？”
严立本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犹豫一下，轻声说道：“矿很大，可向西开数里，向下更是深不可测。”
“嗯。”
唐灿略一沉吟后，缓缓说道：“那就不在西边，还是在东边。”
“城外那几千燕然人，总是要有个出路。”
“就在那边吧……”
燕然的事情，唐灿一直都没有忘记。
无论大巴扎或者王庭议事上发生了什么，他要做的事情，总是要做。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
即便是拓跋……也不行。
所以，在很多时候看来，他是一个大逆不道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童明德和谢嫣的事情，才会得到那么多的人暗中支持。
唐灿再次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严立本，神色凝重：“我知道，你留在高昌，留在王都，也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光明正大的干！”
“别人不敢干的事情，我敢。”
“有我顶着，谁也不能怎么样。”
“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对的，就行！”
严立本身体一颤，心中有些激动。
就像唐灿说的一样，他留在高昌王都，确实是想要做一些事情，想要做一些和大凉不一样的事情。
在大凉，什么事情都显得很功利，很功利。
但是他的骨子里是一个工匠，并非打着算盘的银匠。
而唐灿的想法，也正是让工匠做工匠的事情。
如今，整个草原暗流涌动，因为他的存在，高昌、燕然、金山，甚至于北海，都是一阵一阵的鸡飞狗跳。
虽然现在哪个地方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弹，但是他很清楚，反弹一定会出现，无非就是从哪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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