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神色极为凝重,望着杜非,道:“杜大哥,你这症状,有些蹊跷。这好像是被一种诡绝怪异的独门手法,封住了气血,就如同伤了带脉一个道理。”
杜非愣愣地望着左少阳,似是被他的诊断如神给吓住了。
左少阳垂眉细思一下,沉吟道:“我曾经听庙里的老佛爷说过,西域有一门诡异的武功,叫做点血手。大凡中招之人,外表没有异状,但每到气血翻腾之时,便会不由自主想打嗝,中气一出,力当已竭……”
杜非突然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双脚还未落地,两手就已经揪住了左少阳的衣领,急声问道:“对,对,就是这症状!左……左小哥,我这伤,你能治?”
左少阳猝不及防,直勒得他眼前发黑,差点当场就晕了过去,惊道:“咳……咳……杜大哥,你想干什么?”
杜非急忙放开手,讪讪干笑两声,道:“是我太激动了,左小哥请见谅……”
他说着替左少阳拉拉扯乱的衣领,苦笑道:“左小哥,你不知道啊,这玩意儿折磨了我整整十余年了。每到与人动手之时,就忍不住想打嗝。响嗝一出,刚凝聚起来的内力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就像是漏了气。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有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害得我束手束脚,空有一身武功而无用武之地。”
左少阳有些奇怪:“杜大哥,点血手乃是西域不传之秘,和江湖中的点穴手法大同小异,却又各有所长。你是怎么受的伤?”
杜非苦笑道:“说起来左小哥你可能不相信,我这伤还挺冤枉的,是好心救人救出来的毛病。”
左少阳听得十分惊奇,疑惑道:“都说好心之人,必有好报,怎么救人还能救出错来?”
“这事说来话长了。”杜非愁眉苦脸地道:“那一年我奉师命下山,在点苍山脚下,遇到了一个怪异老头,正将一个白夷女子按倒在地……”
左少阳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这个老不正经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风流勾当,死有余辜啊!”
这种机会,应该让给年轻人嘛。
杜非面露苦色,叹道:“我那时才二十出头,也是血气方刚,江湖经验不足看走了眼,以为那怪老头是在意图不轨。在那种情形下,谁见了都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那女子长得还很漂亮。瓜子小脸,眼睛大大,下巴还有颗美人痣……”
左少阳眼神怪异地瞧了他两眼。你这是想救人,还是在打人家女子的鬼主意?
杜大哥你在那种万分危急的时刻,还能临危不乱,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小弟佩服!
杜非拍着脑门,后悔莫及,委屈得都快哭了:“我当时看得勃然大怒,急忙拔剑大喝一声上前阻拦。谁忒娘能想到,那怪老头竟然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左少阳大惊,绝世高手?
杜非艰难地倒吞一口吐沫,心有余悸地道:“那怪老头伸出枯枝似的手指,头也不回地随手挥了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胸口就被点了两下。我就像是中了邪,浑身都不能动了……”
左少阳呆了一下。
相传,这点血手是一种以妙手封住气血的诡异手法。施展之时,不但要摸准血液滞留的经脉,更要算准气血流动的气机。头也不回,随便挥挥手便可将杜大哥制住,那怪老头肯定是此道中的高手人物。
杜非捶胸顿足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女子得了急症昏厥,老头正在她胸口扎针治病。经我那一下惊扰,虽说是无心之过,可是错过了时机,人已经救不回来了。那老头临走恼怒地瞪了我一眼,负手而去。我当时只觉得浑身僵直,血气凝滞,在原地整整站了一宿,才能活动手脚,此后就经常莫名其妙地想打嗝。”
左少阳摇头苦笑,只能沉默不语。杜大哥,我想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这不叫救人,这是在耽误别人救命。请恕小弟说句公道话,活该啊你!
杜非眼含屈辱的泪水,哽咽不已:“想我杜非乃是点苍高徒,天纵奇才,二十余岁便成为江湖新起之秀中的翘首人物,步入二流高手之列。自从得了这打嗝的毛病,十余年来寸步未进,只能黯然退出师门。现在入了黑风寨,平时下山打劫都只能用一身蛮力,就算是江湖三流高手之中,恐怕再也没有我杜非这号人物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江湖新秀英年早逝的血泪史啊。
左少阳听得唏嘘不已,假惺惺地抹了把眼泪,安慰道:“杜大哥,你先哭,你这伤也不是不能治,只是……”
“左小哥,你真能治?”杜非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听立即笑逐颜开,亲切地拉着左少阳,道:“来,来,咱们先烧黄纸喝血酒,拜了把子再说!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哥哥我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最讲义气了!哥哥的伤就拜托你了……”
杜非说得情真意切,左少阳却是急得抓腮挠耳:“杜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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