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竟然发现前方有一家中国餐馆，在这异国的街道上出现中国餐馆实在是一件难得事。
楚循也看到了，悄悄侧头往身边人看去，她正盯着那家餐馆。慢慢地行至餐馆前，餐馆里有不少的客人，且都还是亚洲脸孔。
“我刚才没有吃饱，要不......”楚循拖长了尾音，见她的眉眼一动，“我们去里面吃些宵夜？”
“也是，法餐虽然味道好，但是不管饱，我现在都有点饿了。”沈晨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走，我们进去吧。”说完抬起脚步就往餐馆走去，丝毫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胃口大吃太多。
楚循也就是喜欢她这样毫不扭捏做作的态度。
餐馆的墙上就贴着一块大大的菜单，品种很多，但也都是在中国大小餐馆里经常能见到的菜名，并无特别之处，不一样的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娘是中国人，但她的丈夫是法国人。
在沈晨溪二人进来老板很热情的迎上来，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询问他们要吃什么。
沈晨溪惊讶于他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基本都能表达出来，而老板也似是看出她的意外，指了指在收银台的妻子，一脸爱意的看着她说：“我的普通话是我老婆教我的，怎么样，说的还行吧？”
楚循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说得很好。”
沈晨溪仔细将菜单上的所有菜名瞧了个遍，最后点了一份牛腩煮粉，楚循也和她点了一份一样的。
煮好的粉很快就被端上来了，沈晨溪看到桌上的角落放置着几个小瓷碗，将瓷碗上贴着陈醋和香菜的两个碗端到装着粉大碗边，先舀了几勺陈醋放进碗里，看着碗里的清汤黑下去，她才放下陈醋，接着又放了不少的香菜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不经意地抬头就看见楚循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碗，沈晨溪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操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唇，“因为我喜欢在嗦粉的时候放这些调味。”
嗦粉？听着这个接地气的说法，楚循不由得笑了。
沈晨溪将装香菜的瓷碗举到半空中对着他晃了晃，“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好啊。”楚循说着，将自己碗推前了些，抬抬下巴示意她放一些进去。
沈晨溪有些愣住，她本意是让他自己来，可看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给他放。好吧，沈晨溪放下筷子，朝他的方向探出身子，将陈醋和香菜往他碗里倒，“怕你吃不惯这味道，还是给你少放一些吧。”她倒的分量是自己刚才的一半，“你试试？”
沈晨溪看着他夹起粉凑到嘴边，吹凉了一些才放进嘴里，她看见楚循在咀嚼过后，做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面露难色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怕打击到她，斟酌着用词，“有点......”
“难吃啊？”沈晨溪接过话，“算了算了，你别吃这份了，再叫一份吧。”说着抬手就要喊老板。
楚循按住她的手，“骗你的。”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等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菜发表自己的看法，“刚吃进嘴里确实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可能是没吃过，但是好吃的。”
“那就好。”沈晨溪轻轻松了一口气，努努嘴，“看不出来你还学会骗人了。”
“也是因为你好骗。”楚循摇了摇头。
这家餐馆的牛腩粉其实算不上特别好吃，就是中规中矩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不过沈晨溪还是吃得很开心，来了法国快一个星期，在工作时吃西餐，在酒店也吃西餐，她早就想念中国的美食了，现在能吃上一口她也觉得很满足，“果然，还是中餐好吃。”
楚循看她露出享受的表情，心中也升出一股满足感。
回到酒店，楚循将她送到房间门口。
沈晨溪拿出房卡，正要对着门把手上刷的时候，转过身对身后的楚循说：“那我回屋了。”
“嗯。”楚循颔首。
“今晚......”沈晨溪迟疑了片刻，“谢谢你啊。”
“又跟我客气。”楚循假装不开心，下一秒还是自己先笑出声，“进去吧，早点休息。”
沈晨溪点点头，门落了锁她推开门正要进去，楚循又突然叫住了自己。
她回过头，目光里带着疑惑。
“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沈晨溪挑了挑眉。
似是怕她误会，楚循马上接道：“难得来一趟法国，想出去买一些当地特色的礼物回去送给我妈，但是女人喜欢什么，我不太清楚，所以想让你给我参谋参谋。”
他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于是答应下来。
“好，明天上午我要去一趟医院，下午过来找你，好吗？”
最后的“好吗”让沈晨溪心中一动。
“当然。”她回答道。
*
苏莫禹下飞机时巴黎已是深夜。
早在苏莫禹上飞机之前，他的秘书就已经将沈晨溪所有的行程都了解清楚了，包括她住哪儿，所以选择他下榻的酒店也正是沈晨溪所住的。
秘书已和酒店的经理联系过了，当苏莫禹一踏进酒店大门，就有人领着他直接去了沈晨溪隔壁的房间。
和她同在一个城市，苏莫禹在得知楚循也在法国的消息时内心的焦虑总算消除了一些，可只要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楚循和沈晨溪在一起的画面。
这半年他亲眼看着楚循和她越走越近，就算他在经常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也无济于事，对于她来说，自己已经被她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因为要倒时差，苏莫禹现在没有睡意，索性在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一边喝着一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盯着旁边和他这间构造差不多空无一人的阳台，耳边回荡的是分手那天沈晨溪的说的话。
朦胧的醉意涌了上来，苏莫禹往后仰着，他记得她说分手那晚，天上的月亮也如今天这般清澈。
他后悔了。
后悔那么轻易答应和她分手。
但是，没关系，她还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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