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我们要不要再写一封信？”
“不必了。”项轲摆了摆手，“再等等，如果半个月之后李将军仍然没有回信，立马召集淮州城的人马去中州。”
中州虽然叫中州却是魏国北部的中心，北部民风与南部不同，天寒地冻漫天风沙孕育的北部人也更彪悍勇猛些。
而且中州东南接魏国的都城天安，北面抵御着东斯，西北有水路。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重地。
项轲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是一定要去中州的，如果拿不到李将军的兵符，只能依靠自己在中州招兵买马。
牡丹担忧的抬头看了看项轲，见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空洞，狠了狠心再次拜了拜。
项轲疑惑的低头看她，却见牡丹神色坚定的抬起了头：“如果我们的消息网有纰漏，此行消息定然是送不到边塞的。”
“牡丹愿意替世子，亲自去一趟边塞！”
“边塞苦寒，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还要躲避朝廷和楚国的势力。只怕你……”项轲愣了愣，可眼前的姑娘神色坚毅，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世子放心，牡丹虽是女子多有不便。但路上也可以借机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确保消息线的稳妥。”
项轲回想起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曾经见过牡丹两次。那时她还不叫牡丹，也不是花楼的花魁。
她有名有姓，跟着自己的父亲一同来王府述职。
他父亲那时候也是项家手底下的得意干将，给牡丹灌输了不少实事和正直的思想，于是她小小年纪却敢一本正经的批判着魏国高官的不作为。
只是后来，她接手了自己母亲的任务做了项家的暗线，她父亲也在魏帝下令灭门后惨死。
犹豫到底让不让牡丹去边塞，不是项轲担心她的忠心。而是她是父亲部下唯一的女儿，一旦出现意外这支血脉便断了。
但牡丹并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项轲：“牡丹小时候见过李将军，将军若是见到我自然比见世子的信和信物要更有信服力。”
“左右都是等半个月，希望世子能给牡丹这次机会！”
项轲不点头，牡丹便还要叩首。终于，座位上那个男人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叹息：“去吧，我答应了。”
……
虞青凌背着满满一筐东西，心事重重的跟安阳下了山。
漫天火光现在还映在她的脑海里，那一定是人为的。可从她来到这个村子到现在的种种所见所闻都十分奇怪。
虞青凌琢磨不透，她开始怀疑村民们每个月圆之夜密谋的事情是不是都跟安阳有关。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时代要活活把人烧死，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了祭祀，所以献祭一个有某种特征的活人。
还有一种是特定的刑罚。
可农业文明发展到这个时代这种程度的时候，人们早就摒弃了这种陋习。
风调雨顺的时候，谁没事去杀人啊？
只有一些偏僻的村子陋习还保留这样的思维，再加上自然灾害的侵扰才会这么做。
可这地背靠大山，不愁吃穿。地势也好，不存在洪水之类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只是单纯的村子里不接纳外人，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把人撵出去不就可以了？
正想着，走在前面带路的安阳突然停了下来。虞青凌差点撞上，回过神来才看到是遇到了村里的人。
那天村民开会的时候，能看到的村里人面孔虞青凌都记了个七七八八。
但她完全不记得面前这个肤色白皙，笑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要不是穿着传统服饰，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村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阿婆让你出来了吗？你还是快点回村子去吧，别叫你大哥和阿婆担心。”
安阳似乎认识这个人，而且跟这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她主动说了两句，对面的男人就嘿嘿笑了起来。
“阿婆不知道我出来了，但大哥知道。我跟他说我在屋子里憋的太久了出来散散心。”男人不但不避讳安阳，还很高兴的愿意跟她说话。
虞青凌这才多看了他两眼，这男人是标准的淮州男人长相，方脸圆塞，眼睛大而有神。
她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只是跟平常的无数个瞬间一样，觉得在哪儿见过。
“这姑娘是谁啊？我听大哥说前两天村里来了个外地的姑娘，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安阳点头，解释了一番是自己要虞青凌留下来的，便赶紧催促男人离开：“你是要上山吗？这个点还是别去了。”
“现在日头毒，山上的长虫都出来晒太阳了。你腿脚本来就不方便，还是不要去了。”
说着，安阳就推男人往回走。虞青凌这才发现他的脚有点簸，大概是天生的一腿长一腿短。
两人一路又扯了些闲话，日头开始晒头皮的时候，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子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三人在一起说话，脸色很明显的又黑了一个度：“卢生！晌午了还不回家，在外面瞎逛什么呢？”
“卢讷大哥！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卢生加快脚步，腿脚本来就不利索，一着急差点自己给自己绊倒。
安阳想去扶他，但手都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
直到那个汉子走近，深深的瞪了安阳和自己一眼。虞青凌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卢生看起来眼熟。
这被卢生叫大哥的汉子，可不就是那天村民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个来追她的男人？
安阳和卢生说的阿婆，该不会就是那个神神叨叨的神婆吧？
他以为在村外，卢讷起码会和安阳说些什么。不满意她和自己的弟弟说话，会说一句“你离我弟弟远点”之类的。
但什么都没有，卢讷只是蹲下身背起自己的弟弟快步走了，从头到尾连一颗吐沫星都没施舍给两人。
男人体力好，走的也快，眼见卢讷很快就没了身影。
虞青凌这时候才明白安阳说的不予为难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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