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翩然涕泗横流的样子，南星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程翩然是直接害死原主温柔的人，亦是南星此次穿越的任务之一——她需要揭穿程翩然的真面目。
同样身为女性，南星虽然对程翩然的遭遇表示同情，却无法苟同这种“我不幸，你就也要陪我”的报复行为。
程翩然的确无辜，但那些被她设计陷害的女孩子，也同样无辜，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不该为了宣泄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就肆意报复他人。即便她是受害者，也不该成为加害者。
“我说过，程家做不到只手遮天，你既然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然而程翩然听到南星的话后，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温柔，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制裁我！”
程翩然瞪着南星，似乎把她也当成了那晚的罪魁祸首之一，吼得声嘶力竭。
“你们凭什么那么对我，凭什么？！”
“我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欺负我——”
南星见程翩然情绪崩溃，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刺激她。
她沉默地从奥兰多手中接过文件袋，将其中的资料递分发给历乘风和高阳等人。
至于和此事无关的闲杂人等，南星就没有义务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
这也是她给予程翩然最后的体面。
一时间，这里就只能听见几人翻动纸张的声音。
……
厉乘风第一个看完了所有资料，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程翩然，强烈又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滚碰撞，令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当时他们只是嫌弃带着程翩然不方便，就把她赶回了家。可是他们却未曾替她考虑过，一个女孩子独自出现在鱼龙混杂的KTV，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简直不敢去想，那晚程翩然遭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以至于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还患上了心理疾病。
所以，程翩然在报复他们。可她并没有直接对他们下手，反而是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到他们的爱人身上。
温柔遭遇的一切，全是因为他。
“然哥，枉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某个厉乘风的小跟班咬着牙，表情恨得像是要吃人一般，要不是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他恐怕要扑上去掐死程翩然了。
除了他，剩下几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怪不得每当程翩然回国的时候，他们就会和女朋友分手。
今天不是这个劈腿了，被抓了个现形，明天就是那个跟别人跑了，自此音讯全无。
他们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识人不清，付出的真心都喂了狗，人财两空。
高阳的牙齿直打颤，一看就是被刺激得不轻，连说话也是语不成句。
“翩然，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当兄弟……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小禾，你、你……”
为什么要找人欺辱了她，还拍下那样的照片？
以至于让他误会小禾移情别恋，却还想要吊着他，目的就是为了要他的钱。
甚至在他找小禾对峙的时候，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当时的小禾该有多绝望啊……
“哈，哈哈哈——”
程翩然听到这里，就知道南星怕是将她做过的事，全都查了个一清二楚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恨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会遇到那样的事吗？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有十多个人啊……我好疼啊，我哭着求他们停下……”
“这样的痛苦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受？你们不是喜欢她们么，好兄弟的女朋友，当然要同甘共苦咯！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精挑细选了二十个人呢，怎么样，够意思吧？”
“你们可得感谢我，让她们经历了‘难忘’的一晚！我脏了，凭什么她们就能清清白白？哈哈哈——她们哭喊的声音，就和我当时一模一样啊！”
遮羞布被摘掉了，程翩然彻底歇斯底里，把一切都抖搂了出来。
“够了，别说了。”
厉乘风红着眼，起身走到程翩然跟前。
“翩然，是我们对不起你……”
“对不起？”
程翩然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噗嗤就笑了出来。
“对不起有什么用？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刀没插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疼。”
高阳再也忍不住了，他对着程翩然怒吼：“你要是想报复，那就冲我来啊！你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
程翩然却反问他：“难道我就不是女孩了吗？”
高阳哑然，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脚一软，直接把自己绊倒了。
“你说的对……我们，算什么男人？连你们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男人！”
说完，高阳就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阳子，别这样。”
厉乘风见高阳还想扇第二下，连忙上前钳制住了他的手。
南星觉得程翩然很可怜，但被她害死的温柔不可怜吗？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子们不可怜吗？
“程翩然，你知道么，其实你真的很坚强，甚至这些男的都没有你坚强。”
听到这话，程翩然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南星用手指着她的心：“你扪心自问一下，浴火重生后的你，还有什么能轻易地击垮你？你已经站起来了，难道还要把自己死死困在过去吗？”
“你想要发泄心中的痛苦，无可厚非。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以此来报复爱你的朋友。杀不死你的，本该使你更强大，但你却让自己沦为了和他们一样的施暴者。”
程翩然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知？
“太迟了，都太迟了。”
如果她那晚没有翘课，那一切就不会发生。
如果她没有生在程家，程父不好面子，那他就不会为了保护家族的名声，将受到了侵害的女儿放逐。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厉乘风，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苦？
如果她早一点认识南星，最崩溃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朋友陪着她，那她会不会有另一个结局？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
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愿我们都可以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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