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还像当初在浚州时那样,刚与金军前锋打个照面,这些怂包软胆便吓得屁滚尿流,疯狂逃窜,那就死得难堪了。
到那时候非但达不到擒杀郭贼药师出口恶气的目的,反而让那个三姓家奴笑掉大牙,岂不是自取其辱?
“启禀军帅,酸枣门有大队人马跑过来了!”
韩世忠正在暗自思忖,闻听亲兵禀告,陡然起身一振甲衣,大步朝谯楼西侧门走去。田师中怀疑是前来传旨的钦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谯楼左侧的了敌高台,但见西面笔直而阔绰的城墙上,急驰而来十几骑高头大马,后面远远地跟着黑压压一长串人头攒动的奔跑身影。
“不会是御驾亲莅封邱门吧?”
田师中伸长脖子,忽然自言自语道。
天色昏黑,只见对面马灯乱晃,人影交错,压根看不清旗牌伞盖之类的任何标志,当然也就无法判断来人身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是圣驾,迎接来迟岂不是严重失礼?是以韩世忠二话不说,噔噔噔从敌台上跑了下来。田师中不甘心落于人后,也跟着跑了下来。
数十个弹指之后,由于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皇城司禁卫所的亲从官们,为首者骑在飞驰的高头大马上,在黑暗中犹如御风而行的半截铁塔。
“呼延通!”
田师中眼尖,脱口喊出此人名姓。
“谁?”
韩世忠不得不服气,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着实神通广大,皇帝身边那么多大内侍卫,他怎么就能一眼认出来是谁呢?
“我说军帅啊!你怎么连他都不认识?”
田师中对上司在人事方面的迟钝表示惊讶,嘴里啧啧道:“当年咱们捉杀军南下征讨方腊之时,他可是大阉梁方平的牙兵亲随里,最勇猛最彪悍的骑士!”
韩世忠听他如此一说,不知不觉中对此人产生了几分兴趣。
“有敕!”
呼延通飞奔至两人面前,勒马吁停之后,还没从马背上跳下来便瓮声瓮气地大喝了一声。
果然是传旨钦使!
田师中率先屈单膝跪了下去,低头垂首的同时,还不忘抱起拳头朝着左上方微微一振一一这是被甲将士以下参上时的标准军姿。
韩世忠身为一军之主,当然不会像他那样沉不住气,大大方方地向前迈了一步之后,这才屈单膝缓缓跪了下去一一别看两人前后相距只有一步,却意味着高低主次之分!
呼延通传达的是皇帝口谕,所以先得把他的大舌头捋直了才好说话:“韩卿世忠、田卿师中听旨:郭贼药师已被我南、北、西三面大军围困,朕料此獠必将趁虚东向而逃,特令二卿速速率部阻断其路,切切!”
田师中听罢大喜过望,连连在膝盖上顿首,口中万岁喊得山响。
圣旨既下,韩世忠没有了擅自出战的心理障碍,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所以万岁之类的口号,并没有田师中喊得那么真挚有力。
呼延通见他态度不甚积极,于是上前将其搀扶起来,主动替官家安抚一下:“韩统制若是有什么顾虑,本钦使可以代为奏明圣上。”
韩世忠摇了摇头,身为一军之主,难道向皇帝报怨说,捉杀军上上下下全是骄兵悍将,相较之原主帅一一威武军节度使梁方平,微臣这个从七品武节郎的资历实在是太浅了,仓促之下恐怕难以督师出战,能否暂时借助一下皇家天威?
这话说出去,就算官家答应了,自己也会臊得没脸没皮一一无能啊,无能!
“兵贵神速!既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韩统制,田副统领,咱们就并肩作战,一起出城杀敌吧!”
呼延通说完之后,没等韩田二人反应过来,兀自冲着西面黑压压的人群招了招手。皇城司禁卫所的十几名军头和兵马使就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看到本所最高官长的手势,呼啦一下便围了过来。
“知我者,陛下也!”
韩世忠内心激动,神情却异常庄重,缓缓转过身子西向而立,钵大的拳头都快攥出血来了一一既然有官家遣派的两百名大内侍卫在背后撑腰,我泼韩五还怕个锤子哟!
其实赵桓这么贴心,不是只针对韩大良将,此外还有呼延通这个鲁直莽夫。
呼延通现如今已经是大使臣级别的初级武将,之前跟着梁方平上过战场,但那是作为亲卫马弁,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哪来的辖众指挥经验?
赵桓简单一分析就得出了结论,若论单兵战力,这家伙很可能是个万人敌,只是作为指挥官,心理素质差点意思,说白了就是欠练,只需领兵带队在肉搏战场上多打几次硬仗就好了。
“陛下圣明!”
赵桓把自己的意思委婉一说,呼延通当时便张着大嘴笑裂了。
其实十面战鼓擂响的时候,这位禁卫亲从官指挥使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不是肩上担负着天大的干系,他早就请缨出战了,万万没料到居然在不经意间心想事成。
“哈哈哈,三姓家奴,哪里走?吃俺呼家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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