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突然，月色迷雾里响起一声大喝，接着，一柱强光穿透迷雾射向我和船。
这突如其来的大喝，让我的身体不禁一震，虽然我心理有防备，但还是被骇了一下，不知道喊叫的人是谁，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打渔的。”我压低嗓门努力变换嗓音回应着，这声音我自己听起来有些沙哑苍老。
“打渔的？停在哪里别动，我们是渔政的，要过来检查下。”这回我听清楚了，这是金刚老大的声音。
随即响起一阵马达声，一艘快艇旋即驶到了我的船旁边，月光下我看得分明，快艇上站着金刚老大，还有阿来。
看到阿来，我心里一阵紧张，金刚老大我不用担心，这是个蠢货，我早就验证过，只是阿来这个家伙，我不知道我刚才变换的嗓音能否骗过他。
快艇靠拢船，金刚老大用射灯照了照船上，然后对阿来：“还真是个打渔的，看这模样也是个穷鬼，这年头都是用机动船打渔，用这种破木船的不多了。”
阿来没有话，两眼直勾勾看着我，突然身形一动，一个轻跃，接着，阿来就站在了我的船上。
我的斗笠戴的很低，阿来看不清我的眼神，我却看到阿来的眼里带着几分狐疑。
阿来盯住我看了半，我闷不吭声，心里比较镇静。
阿来摇了摇脖子，脖子里的关节发出一阵咔哧咔哧的声音，听起来很牛叉，阿来接着低头看了看，用脚踢了踢旁边的渔网，继而弯下腰，伸手就要去揭船舱盖子。
船舱里放的东西自然不能让阿来看到，那会引起他的怀疑。
眼看阿来的手就要碰到船舱盖，我的脚突然一用力往侧面踩，船立刻晃动了几下，阿来的身体随着船的晃动摇摆了起来，差点没站住。
阿来忙直起腰保持住身体平衡，然后瞪眼看着我：“打渔的，你晃船干鸟？”
我没有话，阿来见我不话，眉头一皱，脑袋往前伸，想凑近我仔细看。
我的眼睛在斗笠帽檐的遮挡下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看不清楚我的眼神，我却能看清楚他。
我看到阿来的眼神里浮现出狐疑的目光，看着我：“子，问你话呢，话！”
我不敢再话了，我怕被阿来听出来。
我于是沉默不语。
我只能沉默不语。
“哑巴了？刚才不是还会放屁吗，怎么这会儿不做声了？”阿来边边伸手往我肩膀搭过来。
我的脚又是一用力，船突然又剧烈晃动起来，阿来站立不稳，忙着保持身体平衡，手没有搭到我的肩膀。
阿来似乎不大习惯在船上站立，不定他是个旱鸭子。我心里琢磨着。
“好子，我看你是有鬼！”阿来有些恼火，突然伸手就向我肩膀抓过来。
阿来的出手很快，我早就防备，身体往下一蹲，同时抓住船帮猛地往一侧用力，这回船摆动的幅度就很大了，阿来的身体瞬时失去了平衡，接着就“噗通——”落到了海水里。
“哎呀——”大金刚惊叫起来。
“咕嘟咕嘟——”阿来在海水里扑腾着，脑袋沉下去又冒出来，看来他不全是旱鸭子，还会几下狗刨，暂时没有沉下去。
“快救我——”阿来在水里叫着。
大金刚忙拿起艇上的一根绳索扔到海里，扔到阿来身边。
趁此机会，我拿起船桨，往快艇上用力一撑，借助反作用力，船倏地离开了艇，接着我奋力开始划桨，几下之后，船就快速钻进了雾里，看不到那艘快艇了，快艇那里正传来大金刚往上拉阿来的动静。
我不敢停留，继续快速划桨，船以最快的速度在浓雾里行驶，向着那海岛的方向。
渐渐听不到大金刚和阿来的动静了。
我继续快速划行，不一会儿，听到一阵快艇的声音，他们追上来了。
我于是停止划桨，船静悄悄停在海面上，四周都是雾气，我听到艇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但好像是没有头绪胡乱撞的样子。
我坐在船头，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迷雾，听着艇停在了离我不到很近的地方。
“妈的，这船怎么跑了？跑到哪里去了？”阿来的声音。
“四周都是雾，看不清楚啊。不定早就走远了，谁知道它往哪个方向跑了。”大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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