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夏先生有希望哪个人死后灵魂还在自己身边的吗？”顾鸢唯淡淡的问，而仔细听起来的话，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像之前一样冷冰冰的感觉，反而有些感伤，一时间多了许多人情味，听的人心里一疼。
“……”夏亦云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的应了一声：“有。”
“是什么样的人？”顾鸢唯又问。
“一个……很好的人。”夏亦云说完也没再等顾鸢唯回答才继续说，只是沉默了几秒之后又说：“我害死了她，我想赎罪，所以我希望她的灵魂还能存在于世上，我希望她能看得见我的赎罪。”
“你觉得她会怪你吗？”顾鸢唯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要说起来，我觉得她不会怪我，她一定不会的，相反，她还会把错怪到自己的身上。”夏亦云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而后顾鸢唯听见他又说：“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真要说起来，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烂好人了，付出的得不到回报，干什么还要一直不求回报的付出呢。”
“因为有些人就是这样。”顾鸢唯说着又自嘲的笑了一下，说：“但是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做。毕竟好人跟坏人之间永远都会互相不明白彼此的做法。”
“可她还是很好的一个人。”夏亦云闷闷的说，他放下了手，又说：“她太好了，好到……她出事之后，我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没办法赎罪了……赎罪哪有那么简单呢？她也不一定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在赎罪，又也许……她根本不需要我来赎罪呢？”
“像你说的那种人，他们一般都不会要求你做错事情之后进行所谓的赎罪的。”顾鸢唯淡淡的说，说完，她转身进了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夏亦云又在阳台站了会儿才进屋去了。
“该吃晚饭了呢。鸢儿想去外面吃还是回家吃？”夏亦云走了过去在顾鸢唯旁边坐下，问道。
“出去。”顾鸢唯收起了手机不冷不淡的说，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偶然间透露出来的人情味，又恢复了她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情的样子。
“不能买菜回来吃吗？”夏亦云听她那么干脆的给出了答案，表情变得有些伤心，他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
“跟鸢儿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我们买菜回来好不好？”夏亦云更加的可怜巴巴的说，他一只手撑在顾鸢唯的腿旁边，另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脸凑近了顾鸢唯的脸，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像只小奶狗似的。
“原来夏先生喜欢第四模式。”顾鸢唯看着他那无辜得像狗的眼睛片刻，不冷不淡的说。
“……什么？”夏亦云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碎，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
“女攻男受的第四爱情，夏先生喜欢这种？”顾鸢唯微微眯了眯眼睛，带着些攻击性的眼神看得人心慌慌的，她说完又轻轻的“唔”了一声说：“轻易还真看不出来。”
“鸢儿要是想，我也可以答应你。”夏亦云听完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一点都不想应付麻烦的人。”顾鸢唯微微一笑的说：“所以麻烦你起来，我对付麻烦的人都挺简单粗暴的。或者夏先生想再断只手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
“那我们一起去买菜嘛，好不好？”夏亦云可怜巴巴的说道。
……
顾鸢唯最后还是陪着夏亦云出门买菜，为了避免被不必要的人看见，她换了件白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上之后拉低了些帽檐，又戴上了一个黑色口罩，这才准备出门，出门前夏亦云见她换了衣服，于是也换了件白色的连帽卫衣，顾鸢唯怀疑那个衣橱里的所有的衣服都是情侣款，但也没说什么。
超市。
顾鸢唯双手揣兜里走着，偶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夏亦云跟在她旁边，见她只是看并不拿起来，于是就看着她多看了几眼的菜拿起来放进购物车里，到最后买的东西倒也挺多的，夏亦云开开心心的提着两大袋的菜和火锅料跟顾鸢唯并肩走着。
“鸢儿喜欢吃辣的还是不辣的？”夏亦云将东西都放进后备箱之后走到前面去坐在驾驶座上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鸢唯道。
“都行吧。”顾鸢唯伸手按了按额头，似乎有点疲惫了。
“很累吗？”夏亦云系好安全带之后便看见顾鸢唯在按着额头，于是轻声问道。
“跟夏先生这样的危险分子打交道最麻烦了，怎么能不累呢。”顾鸢唯侧目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
“鸢儿觉得我是危险分子？”夏亦云发动了车，将?车开出地下车库，又说：“为什么会这么想？”
“第一直觉告诉我的。”顾鸢唯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那我有点难过了。”夏亦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原来我在鸢儿的心里也是个不好的人。”
“童年经历不算美好的人，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人。”顾鸢唯不冷不淡的回答。
“这可有点一棒子打死一群人的意思。”夏亦云叹了口气说：“我可以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是跟鸢儿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只想做个好人，这个是真的，跟我的童年经历好不好都没关系。”
“那可真是谢谢你愿意在我这当个好人。”顾鸢唯嗤笑了一声说，而后她将口罩拉到下巴上，侧身时身体前倾向夏亦云，又在他耳边笑了一声，说：“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好人，真是不好意思了。”说完她又坐回座位上去，重新拉上口罩，又将帽檐往下拉低了一些，只露出了还有些苍白的嘴唇。
“但是除了做个好人，我不确定做“坏人”的时候是不是会伤害到鸢儿，所以即使你讨厌好人，我也还是会坚持做一个好人的，至少比起坏人，好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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