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云被弄得满头雾水，疑『惑』看向秦牧，秦牧若有所思。
这时候铜壶里的水开了，无尘大师走过去，提了铜壶过来冲了一壶茶，然后把小包塞进炉子里，又把铜壶坐了上去。
火苗从铜壶底部窜了上来，屋子里散开一股焦糊味。
无尘大师给他们两个倒了水，“快暖暖身子，便即离开吧，此地不可久留。”
沈卿云不安地看向秦牧，秦牧闭了闭眼，递给沈卿云一杯茶，“喝吧。”
沈卿云一杯热茶进肚，身上才慢慢有了一丝暖意，秦牧默不作声又给她续了水。
无尘大师在禅床上闭目而坐，仿佛入定了一般。
二人喝完了一壶茶，无尘便睁开了眼睛，“走吧。”
秦牧起身冲着他微微躬身，“多谢大师。”
无尘大师把他们用过的茶杯照样倒扣回原来的位置，其余的茶杯反过来用开水烫过，然后重新扣好，摆了摆手。
出了宝象寺，沈卿云悄悄问：“大师为什么那么镇定？”那人一看就是个有智慧的，还细心地把所有的杯子都烫了一遍，这样别人来了，就不能以杯子的温度来判断他房中曾经有访客了。
秦牧心情有点发沉，“大约是知道避无可避的缘故吧。”对于无尘来说，不管是走还是留都是一个死，既然怎么都躲不过去，也就处之泰然了。
然而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背后一阵『骚』动，秦牧转身，就看到宝象寺里灯火次第亮起，因为隔得远了，不知道僧人们在喊些什么。
沈卿云心里却咯噔一声，因为她明确感受到了一股悲愤的情绪，这是为何？
秦牧急得原地打转，思忖良久往后山奔去，这边有一个不大的山洞，十分隐蔽，也没有野兽出没，让沈卿云在这边暂避一时也是可以的。
积雪之下还有不少枯草，他胡『乱』扯了不少，塞进洞中一则铺垫，一则遮蔽，将沈卿云放下来，两个人的披风都脱下来，将她推在枯草上，“盖着两层，应该也能凑合一会儿了，不要点火！”
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若是点火，很容易招人来的。
沈卿云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来一句话，“你当心点。”便松开了手。
秦牧还以为她是在害怕，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我很快回来。”把两层披风都给她捂严实了，这才转身出去，把洞口遮蔽好，周围的积雪打扫过痕迹，才重新返回宝象寺。
宝象寺外已经堆起了三尺高的柴台。
无尘大师换了一身崭新的僧衣，披着袈裟，头皮好像也重新剃了，映着黑漆漆的戒疤，极为耀目。
他从容登上柴台，随口念了一支偈子：“尘归尘，土归土，本非尘世人，归去无挂碍。灵台自清净，得证大光明。”
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安稳闭目。
他的几个徒弟哭倒在地，寺内云牌响起，宝象寺众僧庄严肃穆念起了往生咒，有人高呼：“无尘大师圆寂了！”
主持方丈接过弟子手中的火把丢在了柴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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