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立马摇摇头否定掉了自己的答案。嘴里反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窗外，眼里似乎要把夜色里的黑暗给吸了进去。又觉得此刻自己脑子里很乱，像灌入了浆糊一般，不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去思考问题，心口憋着气，烦闷不已。
红灯时，他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在岔路口，他转了一个弯，快速离开了，并强迫自己不要再跟着他们了。
视线里再也没有谈笑风生的两人，但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烦躁，将领带扯开，又将衬衣的前两颗扣子解开，他还是觉得有股子烦闷之气，挥散不去，呼吸有些凌乱。
过了一会儿，双手不可控制的又选择跟了上去，车子追到他们后，车速依旧很慢，走路都能追上，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摸了一盒烟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的他，忽然特别想恋那股味道。
点着烟，笼罩在黑夜里的他，身边有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点和一抹充满味道的细烟。
不知道过来多久，两人就到小区了，他下车后又跟着他们进了小区。在高兴家单元楼下，他站在一颗大树后面。亲眼看到班长递给她红包，而她居然都没有拒绝，爽快的收下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自嘲了一声。
高兴与班长都离开后，他自己一个人走到她们两人刚站的地方，又退出来，头仰着，看向女孩子的窗口。哪里的灯是亮的，远处的烟花放了很久，直到窗口的灯熄灭了，他才拢了拢衣服离开回家。
初一的早上他回家有些晚，睡了一个大懒觉，吃饭时胡女士问他跨年夜约会的情况，他死活不说。
直到年后胡女士一定要拉他去拜访高兴的父母，说这是礼数。在高叔叔家吃饭那天，再次见到女孩子后，他才装做不经意的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她想动没想：“没有！”
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她们班长要不没有表白，要不就是被拒绝了！
来不及细想！
这会儿车里的饭盒忽然晃动了几下，接着车子也跟着动了。
高兴经历了好几次这样的场景，马上心领神会，反应显得淡定了很多，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想到什么又回头对车里面的人说：“有余震，我先走了，得赶回去帮忙，很多病人都是从哪里转过来的，我怕他们害怕！”
接着她像风一阵的跑掉了，冲进了医院的门诊当中，与抢救大军汇合在一起。
季明宇看着车上剩的盒饭，就找了一个垃圾袋，装起来放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就开车回家了，到客厅时，就看到在客厅看电视的胡女士，这会儿电视上正在播放重灾区的第一手情况。
胡女士旁边的桌上，摆着一堆用过的纸巾，这是她看电视时被现场触目惊心的情景感染了，留下的。
季明宇本不想打扰她，但放保温桶时，金属的罐子有些响动。胡女士还是发现了，她转过头，眼睛红彤彤的，小声的问：“高兴喜欢喝吗？”
她儿子点了点头，准备上楼，走了几步后又返回到胡女士旁边：“明天让阿姨再炖鸡汤，再准备两个饭盒，我也要去医院帮忙！”
在抹眼泪的人，扔掉手里的纸巾，有些惊讶，很快又接受到信息了，点点头：“你去帮忙也好，医院肯定需要志愿者，我会让阿姨多准备的。”
季明宇看着自己的妈妈情绪比较大，瞟了一眼客厅：“我爸爸呢？”
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他去公司了，去置办救灾物资，到时候让公司副总送到灾区去。我们能出力就要多出力，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听到妈妈的回答，他点了点头。
……
这是杜若来到重灾区的第二天，昨晚第一批救援团队到的时候，他们和所有在现场的村民激动了好一阵。但后半夜余震不断，而且大家的体力都快耗尽了。
天亮时，医院领导强迫大家轮流休息一小会儿，再继续，不然怕他们倒下了。外面的后面的救援部队也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外面的情况，里面的人一无所知。
他们脸上都是灰尘，眼睫毛上都沾染了尘土，眼睛里全是断壁残垣，数不尽的大石块，裸露出来的钢筋，冷冰冰的指着长空，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杜若跟小王医生被强制安排坐在地上，他们从昨晚开始，一直未曾停下，都是靠着意志力在强撑。两人席地而坐，身上的白大褂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面上都是血迹还有泥土。
杜若目光深沉，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手指有些僵硬了。他看着昨晚进来的部队跟着幸存下来的村民，在废墟上到处找人。
他们拿着铁铲，在石块上敲打，蹲下来，在一切可以藏身，获救的角落里寻找，生怕错过每一个被埋在下面的人。
前方放在一处倒塌的角落里，有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小伙子，站起来挥手，激动的叫喊声里带着急切：“快过来，这里有人，快过来将这块水泥板子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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