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问一遍。”
宁昭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镜子里的画面上，而是发散开了，眸子里没有焦距，像是在发呆。
男声迟疑片刻，重复了一遍，“宁昭，考虑清楚了么？”
镜子里，穿着鹅黄色衣裙的美人微微勾起嘴角，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里满是笑意。
只见她亲启红唇，冷声道：“大沙币。”
轰隆一声，灰蒙蒙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紫黑色的天雷，直愣愣地朝镜子中间的宁昭劈了下来。
宁昭不急不忙地抬手抱住面前的镜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你——”
天道还是毫不客气，紫黑色的闪电说落就落，镜子中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灰蒙蒙的雾气渐渐散去，地面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还有一只焦黑的手臂，这只手四指弯曲闭拢，大拇指向上翘。
“感谢你，天雷大哥。”
宁昭慢悠悠地从坑里爬了出来，她的发丝在雷电的洗礼下变得像弹簧一样，弯弯曲曲地蓬在头上。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伸展了两下胳膊，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长一段时间没被雷劈，还有点儿不习惯了呢。
宁昭转过头看向被雷劈出来的深坑。
坑里散落着一堆镜子的碎片，还有一个脸朝地看不出样貌的男人。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盘腿坐在大坑边，开始运转灵力，修复那些被雷劈断的细小筋脉。
待她修复完损伤的筋脉，坑里的男人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像是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第九层的妖怪都这么弱么？”
“早知道我就不故意引天雷了，直接和你打一场。”
宁昭看着坑里的男人喃喃道，她一脸肉痛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大把驭火符纸，向其中注入灵力，抬手将那些符纸全都扔进了坑里。
嗤啦一下，火很快就燃烧了起来，将黑衣男人包裹在其中。
天边的灰蒙蒙雾气渐渐散去，太阳藏在群山之后，只露出了半边火红的脸蛋。
宁昭感受到身体里不断运转流淌着的充沛灵力，抬手为自己施了个除尘诀，握紧九清剑，向着太阳走去。
……
“我不信。”
楚钰从面前镜子上的画面中抽回思绪，看向自己手里的乾坤剑，又冷冷说道：“你是在骗我。”
藏在镜子里的女人：……
“你不相信也没有用呀，我说的可是事实，小修士。”
“我知道，你离开灵剑派，是因为你那个亲亲好师姐。可是…这就是事实呀，她心里没有你，她也不可能属于你，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只不过是她任务的对象罢了。”
见楚钰脸上一派冷静，神情没有半点儿变化，妖娆女声又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宁昭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就告诉你怎么做。”
“没兴趣。”
楚钰连半个眼色都不施舍给她，依然定定地看着手里的乾坤剑，冷得像块千年寒冰。
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他的死穴吗？
妖娆女声忍住内心想要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继续蛊惑道：“你还没见识过我那办法的厉害，所以不心动，那很正常，让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那物，叫做姻缘蛊，服下子虫的那一方，会不自觉地爱上服下母虫的那一方，从使用姻缘蛊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就会永永远远只有对方了。”
“怎么样？心不心动？”
“只要你点点头，同意与我合作，我就将姻缘蛊送与你。以后，不管是宁师姐还是静师姐，全都会对你死心塌地，眼里心里只有你。”
哐当一声，镜子碎了，一股黑色雾气惊叫一声，慢慢散开，在不远处汇聚成人形。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楚钰又是一剑朝着那灰黑色的人形刺去。
灰黑色雾气散开，变成一缕一缕，在其他没有碎掉的镜子里东躲西藏。
突然一阵金光亮起，地面上形成一道北斗七星状的阵法，金光封住顶端，将那道人形雾气困在其中。
人形雾气飞窜着想要逃离，四处碰壁，最终却还是被困在其中，在金光下一点一点地消散不见，变成一缕缕真正的青烟。
几缕刺目的橘红色光芒从天边照过来，楚钰抬手去拦，远处是一片淡淡的白色雾气，群山笼罩在朦胧烟雨之中，太阳出来了。
他定定地盯着太阳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索刚刚妖娆女声那番话的真假。
片刻之后，楚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握住乾坤剑，抬步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
“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能让依依对我回心转意？”
“你再说一遍，那姻缘蛊有什么作用。”
叶天河瞪大了眼睛，伸长手抓住面前的镜子，镜中的他表情割裂，看上去十分着急，完全没有半分从前从从容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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