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晔虽然答应了会帮她处理这件事，但江玖也并未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只是医院那边迟迟没有消息，黄明霞的病情始终没有进展，最终，这个案子只能暂且搁置。
但无论怎么样，江玖始终一刻都不得闲，日常除了忙案子的跟进，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路上，在警局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不是去看黄明霞，就是去看她的孩子邓秋秋。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邓秋秋醒过来了，只是当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目前一直拒绝与人交流，好在恢复的还算可以，断断续续能将当天的事情叙述出来。
这么一来，就剩黄明霞这边了。
见状，江玖往医院跑得更勤了，只可惜，她的病情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意外的是，因为时不时来院里询问黄明霞的病情，又和褚晔熟识，没过几次，江玖已经在院里混了个脸熟。
“陆警官又来了。”大厅的护士笑着冲江玖打招呼，眉眼弯弯，活泼极了。
江玖笑着点点头，熟门熟路来到了黄明霞的治疗室。
“还是老样子？”
医生嗯了一声，扶了扶眼镜。
也不算失望，只是到底消磨了些耐心，没心思再耗下去，江玖客套了几句就打算离开，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她听到一阵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护工装扮的人手中推着大大的垃圾箱，一身白色衣服，看着不像是寻常清洁工，这本来没什么，只是……
江玖下意识嗅了嗅，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被人为移动的垃圾箱。
那是陆佳楠熟悉的，几乎每次办案都会遇到的，尸体腐败后的味道。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江玖又嗅了嗅，几乎没有区别。
医生走到一半，突然看到江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陆警官？”
江玖一愣，顷刻回过神来，连忙收起发散的思维，按捺住心头涌动的情绪，歉意的冲他点点头，快步跟上了医生的步伐，暗地里却用余光悄悄观察着推着垃圾箱的护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近，护工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脸庞，江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就这么一眼，却足以察觉到其中的疑点。
第一，从他的穿着来看，非一般清洁工，那么为何要做清洁工的工作？第二，他究竟知不知道垃圾箱里有什么？若是不知道，说不过去，若是知道，那么，他究竟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是共犯？从犯？还是主谋？
江玖记得他步伐稳健，没有丝毫慌张，如此一想，更觉得事件复杂。
心思一转，江玖连忙上前两步，和医生并肩同行，暗暗整理措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瞧着近年来，院里扩大了不少啊。”
这一点，江玖倒没有说虚话，从占地规模到硬件设施，更新的速度确实不慢。
郝医生没想那么多，以为江玖只是嘴上恭维，笑着摇摇头，没敢接下话茬。
他话一向不多，江玖也没在意，半调笑道，“我先前看到一个清洁工穿白衣服，你们院还统一服装啊。”
这里的统一服装，无非指护士、医生，都是从头到脚一身白，连带偶尔来几次的褚晔，都出行必备白大褂。
郝峰显然也听出了江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后，他正色道，“清洁工服饰是不同的，陆警官是不是看错了。”
江玖面上一愣，神色有些迟疑，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吧，就穿着一身白衣服推着垃圾箱，看着还挺壮实的，当时我还想着，院里福利不错啊，年轻人都愿意往院里跑。”
江玖神色轻松，用戏谑的语气说出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像是无意间聊起来一样。
初时还有些不解，如今听到江玖的描述，郝峰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大半，他摇摇头，“陆警官是真的认错了，那不是清洁工。”
闻言，江玖一愣，倒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嘴里嘟囔道，“想不到现在年轻人这么愿意助人为乐。”
听到江玖的吐槽，郝峰失笑，‘纠正’道，“那是褚先生的学生，不是院里的人。”
听到事关褚晔，江玖心头一沉，到底没再继续问下去。
郝峰敢当她面说出来，多半是因为先前褚晔之前表现出与她熟识，但再细问下去，能不能得到消息是一回事，怕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没再逗留，出了医院大门，江玖回过头看着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的招牌，忽然感觉一阵凉意从尾椎骨攀爬上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这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等着人去发掘。
好在，她先前一直留意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江玖顺着外墙绕到后门附近，没走过久，便见地上多了两道浅浅的泥土痕迹，瞧着间距不大，车轮较小，基本能确定是垃圾箱了。
果然，拐过弯，就见那人和垃圾箱停在一辆面包车前，江玖看了一眼，他双手插兜，神色坦然，没什么避讳的，等车上人下来，两人一同将垃圾箱搬到车上，两人中途也没什么对话，但行动异常默契，等垃圾箱被搬上车，穿白衣服的人就离开了。
等车开动后，江玖记住车牌号，这时再绕道回到停车场已经来不及，好在没等多久，一辆出租车路过，江玖连忙拦下，跟了上去。
“姑娘去哪儿啊？”
一上车，司机还没有启动，先问江玖。
“跟着前面那辆面包车就行。”
或许是被江玖的气势吓到，大哥下意识开车跟了上去，没跟多久，齐齐被红灯拦了下来。这时，大哥才腾出时间问道，“姑娘这是干啥啊？违纪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啊。”
江玖一愣，先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包车上，被大哥一打岔，无奈的笑了笑，开门见山道，“大哥，警察办案，麻烦跟住了。”
听到警察两个字，大哥心中有了底，语气也坚定了几分，“得嘞，你放心，保准跟不丢。”
江玖点点头，移开眼，将目光投向窗外，留意行驶过的道路，看着两侧车辆不断锐减，地方也越来越偏僻，江玖神色愈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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