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赵叔叔的为人不做评价，因为我不了解他。”欧阳阳低下头，掩饰住震惊的神色，低声说，“但我对赵小殊的认真的，不会因为这种事而退缩，她是个好孩子。”
“这就对了，迎难而上才是勇士，守关的魔物不够强大，怎么能够凸显出我们这些勇者的气魄？”李想忽然一改严肃面容，嬉皮笑脸的拍了拍欧阳阳的肩膀，“咱俩也算是同道中人，以后遇到困难找我就行，你总不能次次找女生帮忙吧？找我就不用丢人。”
“多谢了。”欧阳阳没有拒绝，他站起身，沿着水池边缘随意走着，眺望着下方渺小而璀璨的灯火，感慨道：“这就是你们的世界啊……”
听完李想所说的话之后，他对于这个地方的感受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也印证了李想先前所说的话——带你来看看我们的世界。
“不用太紧张，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与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我读大学的时候点外卖还用券呢，因为老爹根本不给我额外的生活费，搞的我油钱都付不起，好好的法拉利放在车库吃灰，泡妞的时候都是骑自行车的，这么一看是不是觉得我接地气多了？”李想也从水池里站了起来，搭着欧阳阳的肩膀说。
“听完你的故事还能觉得接地气就有鬼了……”欧阳阳看着远方，头也不回的问，“李想，你会变成赵有乾那样吗？”
“我怎么知道？”李想给出了一句反问，“谁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我可不会守着人生信条等死，把我逼急了我也咬人啊，那种时候哪里顾得了风度？说不准的，不过能告诉你一点消息，以后赵家会越来越有钱，但我家就不一定了，因为他的基业已经彻底扎根了，与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紧密相连，任何灾难都不可能打倒他了，可娱乐业不同，这也是我费尽心思想要追到赵小夜的理由，在大树倒塌之前，为我家找一个真正的靠山，这是我爹说的啊，不是我装逼。”
“为什么娱乐业不同？”欧阳阳看向他们来的方向，那里是这座城市的娱乐一条街，酒吧KTV不计其数，到处都闪烁着流光溢彩，“是因为实体产业的问题吗？”
“有一部分原因，本来我们是只做艺人相关的推广和影音作品，在意识到这种行业随时可能会在经济浪潮中一蹶不起，我爹就开始做零散的撒网式投资，酒吧和KTV就是一种尝试，要将这些实体产业品牌化缺乏一个核心发力点，而零零碎碎的撒网式运营又不能将投入的成本做到利益最大化，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你不要觉得看着这些娱乐设施看起来繁华无比，实际上投入成本高到吓人，而回报比……呵呵，你进KTV的时候有看到很多人吗？”
“好像不少吧？”欧阳阳回忆起进入KTV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不少包间都是有人的。
“你看到的应该是普通区吧，那种数据是无意义的，你自己想一下，作为一个普通消费者，你在消费之前会不会尽可能的去找一些优惠？”
欧阳阳很快给出了答复：“会。”
“普通区的常客消费者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折扣充值会员卡，比如说开业活动，冲三百给一千等等，这个实收金额就大打折扣了，二是送的券，我们会通过一些设定好预算的活动去定期向周边发放一些优惠券，第三就是有熟人在这里工作，也能吸引到一定的稳定消费群体，但也不可避免的要给‘自己人’折扣。你想一下，以营业额最高的中包来说，四五个人，凭券消费总共才四五百，优惠折半才两百多，这都没算扣税最后落袋的实际营业额，这还是人家点了东西的，没点东西光蹭包厢最低消费，三百就够了，而相对应的，这些服务员的人工费用有多少呢？”
李想比出两根手指：“就拿之前我们去的那个水晶宫为例，员工一共有上百人，每个月支出的工资差不多要七十万，还不算设备维护和租金水电，这个KTV我是上了心的，在前期投入上花了很多钱，基本上把设备成本提到了行业一流的水准，准备作为连锁品牌的试点，然而只靠普通消费区的税后利润，支付员工工资都够呛，现在明白为什么KTV里所有东西都卖的这么贵了吧？我们得回本，因为那点消费根本不够让你们使用这些昂贵的仪器和沙发。”
欧阳阳跟他做出同样的手势：“你这是两根手指，我还以为有两百人呢。”
“……草，你的注意力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那还有VIP区呢？我听室友说那边的最低消费都要上万，你没算这个吧？”
“当然没算，因为根本懒得算上那点钱，最低消费高那也得客满才能收入高啊，你看那VIP区有几个人？全都是空的，开业那几天还能满座，后面一天能开一间VIP都要开香槟庆祝了，这种包厢进去根本就不是为了享受的，而是为了花钱去的，他们要的是牌面，而不是那些设施，所以我们的优势对他们来说荡然无存，没有名气，就算把消费门槛降低反而也只会让他们觉得low，根本比不过那些名媛汇聚的会所，除非我亲自下场拉人过来给我攒名气，但这样做对我来说，时间成本就太大了，等于一个产业耗费了四五个产业所需要的关注度，这是最麻烦的地方。除去活动期能做到少许盈利之外，这家店每个月的报表都是不同程度的亏损，所以你可以看到最近的活动力度很大，不只是我这家店，其他店也是一样的，没办法，大家都处在一个很危险的边缘，人们的消费欲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李想无奈的叹气，从口袋中抽出两根烟，递给欧阳阳，“你要不要？”
“不要。”
“那我自己抽了，不介意吧？”
“介意，我不喜欢烟味。”
“……你妈的。”李想骂骂咧咧的把烟塞回了烟盒里，很没风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经济不景气，人人自危，都想找个好的出路，做生意哪有这么容易啊，十个开创业九个破产，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在未来这种形式只会愈演愈烈，时代在飞速发展，人们的消费重心开始向互联网偏移，做实体产业这步棋是不得不做的，但第一步我们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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