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姗生气，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朝她生气。
曹丽心里痛了一下。
她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的。
小的时候，五岁的时候也就那么一点点，瘦瘦小小的，总是爱生病。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都是她守着张元姗，让一点点的长大了。
到现在，张元姗的个子还是比同年的女孩子瘦弱，看起来很显小，过年就要满十八岁的女孩子了，看起来还像十四五岁。
“是妈错了，可是元姗，我看到顾颜我就忍不住生气。我不喜欢她。”
她对顾颜是陌生的，小的时候把顾颜生下来，就带着厌恶和仇视的心理。
那时她都流过两个孩子了，再把顾颜流掉的话，医生说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怀不了孕了。
谁料到，最后生顾颜的时候，还是伤到了身体。
跟张雷达在一块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生过孩子，怀过两次，最后都是习惯性流产。
想到这里，曹丽就愤懵不已。
顾颜生下来，她在顾家的生活就更难了。
顾维栋仍然打她拿她出气，顾颜的出生，没有给那个家增加一点的快乐。
她看着小猫儿似的顾颜，好几次都想把顾颜给扔出去算了。
最后，是没有办法出手，最后，是她离开了。
在帝都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曹丽一直坚信她的出走是正确的，如果她还在小园新村，她现在估计早就没命了。
张元姗说：“你不喜欢她，你就一定要表现出来吗？她现在又不需要你的照顾，也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一个笔脸，你都给不了吗？”
说完，张元姗转身就上了楼。
看着张元姗单薄的背影，曹丽怔怔站在原地。
张元姗对她发脾气了，张元姗对她说重话了。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好像有一天不认识了？或者，张元姗只不过是今天不太高兴，吃的药也很苦，心情不太好，进入叛逆期了吧。
曹丽连忙追上去，喊道：“元姗，我明白了，你想让我跟顾颜搞好关系，我会做到的，你别生气了啊，乖。元姗，你是妈的心肝宝贝，你不开心，妈也没法开心。”
她伸出手去拉张元姗的手。
张元姗没有回头，甩开了。
曹丽再伸手去拉，这一次张元姗没有甩开。
曹丽将张元姗搂在怀里，轻声说：“元姗啊，你知道吗？你就是妈的命，妈不能没有你，妈最爱的就是你。”
张元姗呜咽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妈，刚刚我不高兴，刚刚我任性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傻孩子，母女俩都还会吵架呢。吵完架不一样好了，发个脾气算什么，妈怎么会怪你。”
张雷达回来的时候，看到俩母女抱在一起痛哭，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问清楚缘由之后，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哎，你们两个真的是……”
张元姗的眼睛还红着呢，上来抱着张雷达撒娇：“爸，我们怎么了？哭一下难道都是错的吗？我跟妈伤心了嘛。爸，今天你辛苦了，我给你捶捶背吧。”
男人的笑声传出来，别墅里充满了温馨家常的气氛。
而这些气氛，顾颜穷极一生都不可能会再拥有了。
父母的疼爱，关切的话语，都统统不存在。
*
“姜少，顾颜小姐，到了。”
余盖将车停好，替他们把行李箱拿出来。
姜璟言朝余盖点点头，说：“你回去吧。”
“好。”
余盖点点头，复又钻进了驾驶位。
他关上门，系安全带的时候，随意朝顾颜和姜璟言瞟了一眼，就见顾颜要去拉行李箱，姜璟言拉着了，不准顾颜动。
余盖不由咧嘴笑了。
两个人互相心疼了呢，真好。
能够互相心疼，互相爱护，离喜欢还远吗？
不过，顾颜年纪还小了点啊，现在还高三呢，高三不好谈恋爱，等到大学了，就好谈了，反正姜璟言还年轻，等得起。
他笑了笑，开着车离开了。
姜璟言温声道：“我来拉，颜颜，我现在眼睛好了，我的腿也其实早就好了。”
只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制造的车祸，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迷惑对方。
谁料到，只是因为担心顾颜出事，他根本就顾不上伪装了。
“好。”
顾颜松开了手。
俩人进了候机厅，虽然是晚上，但厅内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顾颜和姜璟言将票兑好了，拿着票去指定的候机厅。
顾颜跟着姜璟言，亦步亦趋。
突然间，顾颜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的眼睛看到了一处。
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孩，男孩子拉着行李箱，女孩子坐在行李箱上，俩个人还戴着同款的帽子，一看就是情侣，热恋中的模样。
男孩拉着女孩走，女孩笑嘻嘻。
姜璟言见顾颜没有跟上来，不买回来的头看过来，轻声唤道：“颜颜？”
顺着顾颜的视线看过去，他也看到了那一对年轻的男孩女孩，不由又想起了姚逸和顾颜站在一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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