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迷雾，穆千久久不语，心中升起难以掩饰的心悸。
刚刚但凡动作慢一点，胡列娜估计就要被拉入迷雾之中了。
进入迷雾的范围，也许穆千凭借着自身武魂的属性躲过一劫，但他毫不怀疑，胡列娜必定会葬身其中。
这姑娘一颗心吊在自己身上，对自己不错，穆千当然也不想看对方就这样香消玉殒。
“大意了，幸亏竹清和浠芮被柳韵老师带去磨练应变能力了，否则刚刚那一刻，或许也是十死无生吧？”
穆千不由得有些庆幸。
事实上，刚刚第一时间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幸亏胡列娜本身便是拥有精神属性的控制系魂师，靠着争夺身体控制权的行为强行拖延了时间，也让穆千有了反应的间隙。
“还有，槿瑜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醒，后果......”
脑海中传来槿瑜稍显虚弱的恢复声：“好了好了，什么时候这样客气了，你我早已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光听声音，穆千就能感受到她的虚弱。
槿瑜难得没有与穆千讨价还价，但他不能不懂事：“感谢是应该的，等咱们离开这里后，不久就是武魂城拍卖会，只要碰到对灵魂有益的东西，我都帮你拿下。”
槿瑜没有回应，看样子消耗似乎真的有些大。
穆千大概明白了为何只有槿瑜和胡列娜受到影响，而自己却没有问题。
不是他意志坚定，而且当时也没有调动应龙武魂的本源之力抵挡。
大概率，所有的负面影响，都被槿瑜替自己挡下来了。
穆千微微一叹，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槿瑜对自己的帮助，他都记在了心中。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凡有机会能够报答，绝对不会吝啬。
与槿瑜交流间，胡列娜眼神中也恢复了清明，但不知为何倒退了几步，瘫坐在了地上，玉手放在胸前，呼吸有些急促。
那模样，仿佛见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景象。
“娜娜姐你怎么样？”穆千见状连忙问道。
胡列娜媚眼如丝，身体似乎因为恐惧微微颤栗，看到穆千的瞬间，一下子站起身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直到感受到穆千确确实实是有温度的“实体”之后，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可紧接着，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重新变得古怪了起来，看向穆千时，目光中充满了陌生。
这一举动让穆千有些不解，但还不等他询问，胡列娜便率先开口。
“穆千…你，你真的是穆千？”列娜神色彷徨，整个人身上充斥着强烈的不安。
她不自觉的选择远离穆千的身边，与他微微拉开了一丝距离。
哪怕亲自确认了穆千是实体的事实，但也仅仅只是让她稍微放松了口气。
因为刚刚，胡列娜看到了足以让她三观尽毁的景象……
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境还是什么东西，就连现在，自己是否处在现实之中都无法确定。
刚刚须臾之间所经历的画面也是一样，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依旧残留在心底的悲恸欲绝......
不对，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
穆千眉头紧皱，胡列娜细微的反应他看到了，那是人在恐惧之时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企图远离危险的条件反射。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的不解：“娜娜姐，我的身份难道还有假吗，除了我，还有谁叫穆千？”
胡列娜身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脑袋不停地摇晃，再次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不，你不是穆千，你是谁？”
这些令人忍俊不禁的话语并没有让穆千发笑，神色反而越发凝重了起来。
“娜娜姐你别激动，冷静一些，你回忆一下之前的经历，刚刚是不是我把你从迷雾旁拉出来的？”
胡列娜楞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之前最后的画面。
那时，突然间光景飞速变换，穆千拉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从那恐惧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穆千的言语没有结束，缓缓走到胡列娜身边，柔声道：“别怕，刚刚你是在迷雾中看到什么了吗？”
“娜娜姐你看到了什么？”
胡列娜左顾右盼，看清身边的景色，确认自己处在水泉村中之后，茫然的忘着穆千，泪水瞬间从眼眸中滑落。
她想起来了，自己和穆千调查人口失踪的事情来到水泉村，以及今晚发生的种种。
可那些，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胡列娜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穆千轻叹一声，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打算给对方一点恢复的时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所经历的场景。
胡列娜似乎想抓紧穆千的手，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穆千......我看到你了......”
穆千微微一愣，语气平缓了下来：“看到我了？你看到的我，有做什么事情吗？”
他不清楚那瞬息之间，胡列娜究竟看到了什么景象，让这姑娘这么大的反应。
此时的胡列娜仿佛一个即将溺水之人，穆千不敢太过莽撞，只能循序渐进的诱导。
幸亏此时星空戒指中还有一些之前剩下的物资，穆千取出一瓶水缓缓递给她，示意她不用着急。
胡列娜剧烈的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回忆那些事情。
穆千也没有强求，就这样安静的陪伴着她，他们此时已经与那些诡异的迷雾拉开了安全距离，也不需要太过着急。
‘怎么说也是比比东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这些年跟随在那位大陆最具权势的教皇冕下身边，她的心性在同龄人中，本就算得上出类拔萃。’
‘娜娜姐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者说经历了什么，居然会让她恐惧成这样？’
穆千心中万般不解，但没办法，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胡列娜的状态终于恢复了一些，眼神之中的恐惧总算渐渐消散，恢复了一丝往日的神采。
见状，穆千轻叹一声，缓缓道：“娜娜姐，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吗？”
胡列娜点了点头，声音相当轻缓，和她以往的性格截然不同。
“那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炼狱，在哪里时间仿佛成为了虚无的概念，每分每刻都在进行着杀戮，而杀戮的对象......就是我们自己......”
“那里有无数个我们，除了虚无，只剩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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