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然的话并没有打动艾瑟尔。
坐在这个位置上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几乎有三分之二来到她面前的人，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呵，合作？
凡人哪里来的资格与神明谈合作，能让他们活着都算是恩赐了。
艾瑟尔冷眼看着他，抬起了手，指尖那一点寒芒带着杀意。
“谁给你的勇气来和我谈判？”
眼见着那点寒芒逐渐逼近，一股透彻的寒意迎面扑来！
常然咬着牙道：“他既然诅咒我，就代表他想我活着见他！”
一句话迫使艾瑟尔将手放下，随着指尖那点寒芒的消散，四周的寒意也逐渐褪去。
常然这时才瞥见，刚才只不过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四周已经结上了冰霜。
这就是掌控生死能量具象化所呈现的效果吗？
手似乎也已经冻僵了，只是想稍微活动一下都变得十分艰难。
手背上传来被冻伤的疼痛，迫使常然咬紧牙关以应对，哪怕是这样，也不过是堪堪应对过去。
趁着艾瑟尔犹豫的时候，常然乘胜追击。
“如果是别的诅咒也就算了，好运？这玩意是诅咒？你们认识那么久，他怎么想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常然的话一步一步地动摇着艾瑟尔的意志。
和那个家伙认识这么久，他的想法，艾瑟尔多少能猜到一点。
至少常然说的应该是真的。
至于活着见到之后会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
他们行事，一向只看心情。
厄尔温德显然对常然之前的冒犯还耿耿于怀，此时也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人类，是狡猾的家伙，不值得相信。将他扔到荒野里去，由得他自生自灭吧。”
可艾瑟尔却不是这样的打算。
“好。”
一个字牵动了常然的神经，可当他看见艾瑟尔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时，心不由得跌到了谷底。
那笑容几乎可以用邪笑来形容，可艾瑟尔毫不在意。
“作为神明，我理应怜爱世人，所以我提醒你一次。到目前为止，你们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再往上，就与我无关了。我只会把你当做宿主，汲取你或他人的生命力，但我并不打算给你什么力量，一点指引倒是可以。”
“如果在这里停下，以你们的本事，活命应该不是问题。就算你见到了奥多，他也未必会让你活着，而我也没有必要去冒犯他。你的下场，大抵会和那个人一样。”
她说的是高兴平。
瘫在地上的高兴平听到这话忽然激动起来，瞪圆了双眼，一颗脑袋在地上不停活动着。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我、我是忠诚于您的啊！我始终相信神明的存在！”
“我……我……我怎么能是一颗弃子呢？！”
眼泪鼻涕混成一股流下，他的声嘶力竭却没有换来神明的回应。
“看到了吗？”艾瑟尔对常然说道：“希望你好好记住他现在的这副模样。”
“无所谓。”常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只要在见到奥多之前能留一条命就行。”
“呵呵，那我可不保证。”
厄尔温德凑上前，腥臭的信子在常然脸上舔舐：“断手断脚也是活着，高位截瘫也是活着，他只剩下一个脑袋，不也还是活着？无知的人类，永生才是最大的诅咒。”
地面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愤怒与质问。
“所谓的神就是你们这样？你们这样的存在，也配称之为神明？！”
一扭头，说话的人是辛宁。
轰的一声！
地面上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辛宁被一块巨石压在了坑里，却没有丧命。
“你们所说的，是你们想象的神明。你们希望神爱世人，可你们又何曾爱过神？！”
艾瑟尔愈发愤怒，脸上的蛇鳞都竖立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发怒。
他们的举止，与恶魔无异。
常然如是想。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他脑袋里，艾瑟尔的视线就立刻看了过来。
咔！
一只手猛地捏住了常然的脖子，黑色的指甲掐在他的动脉上，尖锐的指甲抵在皮肤上，仿佛下一刻就会刺穿。
艾瑟尔逼近，那双金色瞳孔泛着异样的光芒。
“别把我们与那群垃圾相提并论！恶魔是言而无信的家伙，他们不能给你承诺，永远会欺骗你们。而我们不一样，我可以给你承诺。”
金色的纹路从常然的脖颈上开始蔓延，带着一股黑色的气。
是神力，也是诅咒。
很快，常然满脸都是这样的纹路。
身体里似乎有两股力量正在厮杀，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几乎要炸裂开来！
后槽牙已经咬碎了，满嘴的血味，囫囵和着牙齿一起吞了下去，意识却开始模糊。
艾瑟尔的声音还存在于脑海之中，给予他最后的指引。
“我们自高天之上而来，去弄清楚奥多和你身上的谜团，只要你能弄清楚，我可以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个疯人院。如果不能，我发誓，你会在极度的绝望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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