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双澄澈清透，又饱含坚定的眸子，裴承看到了里面自己的倒影。
看到了自己那张向来温和的面孔上，布满了沉冷狠戾的阴翳。
他怔了一瞬，又瞬间回过神来。
唇角习惯性地勾起，裴承的眉眼也随即温和了起来。
“程小姐？”
程杏眨眨眼。
她刚才好像看到了温润清和的裴承，好像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格外的阴暗吓人。
可一眨眼，他又恢复了那副清朗温和的样子。
难道是她眼花了？
程杏抿了抿唇，有些疑惑。
但现在更重要的事，是弄清楚平头男泼他们浓硫酸的原因。
她将注意力转回地上的男人，蹙眉问道，“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头男被张铭按在地上，听到她的问话，他鄙夷地呸了一口。
“就你这种恶心的贱女人，认识你简直脏了我的眼，这次没泼到你算你好运，等着吧，下次就不一定了！”
对方的仇视简直莫名其妙。
程杏不解极了，“我们有仇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仇就不能找你事了？就你这样的，只要是个中国人，是个有血性的爷们儿都忍不了！”
他话说的程杏更糊涂了。
裴承却瞬间明白了这场无妄之灾的由来。
他垂眸凝了程杏一眼，抬手抚了抚右臂。
那里，是刚刚程杏拉过的位置。
而后，温声叫住了她。
“程小姐，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请过来一下。”
程杏微愣。
她忽然想到来时众人指点的样子，猜测着和自己有关但她却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程杏安静跟在了裴承身后，去了承颜。
而张铭，则留在原地，处理后续。
“裴总好，程小姐好。”
陈经理西装革履，一副都市精英男的模样，笑吟吟地迎着他们去了承颜的会议室。
“真是抱歉，我们董事长昨天病了，现在还在医院，所以今天无法亲自招待裴总了，请您见谅。”
陈经理一边上了茶水，一边赔笑道。
其实是刘董事长自己怕惹事，担心夹在陆家和裴家之间，一个不好偏向了谁就惹到了另一个，他干脆装病没来。
裴承对此心知肚明，也无意纠缠。
只温和道，“辛苦陈经理了，你先下去吧。”
陈经理忙应声而退。
等会议室的门合拢，裴承将原视频发给了程杏。
看完后，程杏也惊住了。
她还没来及说什么，裴承忽然走到她身边，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淡淡的檀香味飘入鼻尖，温和的气息很好地安抚了程杏的慌乱。
“这是网上现在的热度，已经爆了。”裴承温声说着，他点了点屏幕，示意程杏去看。
程杏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低头看去。
最上面的那个视频上，红色的爆字标在最右边，点赞数已经高达数千万，评论和转发更是不计其数。
一夜之间，视频就有了这样的热度，说没有幕后推手，程杏都不相信。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在程杏低头划着屏幕看视频的时候，裴承的视线则不由地落在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
那上面，隐约可见一些细微的牙印和吻痕。
尽管程杏用了遮瑕，可她皮子白，又是在后脖子这样难以看到的位置，有些地方没照顾到，也是在所难免。
但让裴承觉得意外的是，她的右耳垂后，竟也有一星芝麻粒大小的红痣。
和……沈惜一样的位置。
替身么？
裴承盯着那些咬痕，若有所思。
程杏相貌清妩，肤白若瓷，骨架娇小羸弱，性格也稍显怯懦，并非沈惜那种烈焰红唇，张扬至极的风情美人。
若是从后面……
对谢钦那样的人来说，倒也聊胜于无吧。
裴承梳理完心中所想，就收回了视线。
抬眸时，恰好看到了刚赶到会议室门口的张铭。
他心中一动，朝张铭打了个手势。
对方心领神会，迅速掏出手机拍照。
裴承则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左手也顺势从程杏背后绕过，放在了她搁在桌子上的左手边。
脸也微微凑近，和她一起看向手机屏幕。
门口的张铭一连串拍了数十张，还录了个五秒的小视频。
作为打工人，张铭察言观色的本领，是专业的。
程杏皱眉翻找着发视频的人，想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她过于专注，根本没注意周围发生的事。
正看着，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点着屏幕。
“这个人，是第一个发这个视频的。我来的路上，已经找技术人员查了。”
温和的声音突然从程杏耳边响起，吓了程杏一跳。
她迅速往旁边一缩。
裴承则不动声色抬手退开。
“怎么了？”
他神色过于坦然自若。
让程杏紧张避嫌的行为，显得格外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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