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空灵，尤其是天亮时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保证今天一天都不困。
姜宁卿替国子监全体师生尝试过了。
纯属骗人！
她现在困得不用给张床都能睡。
鹿澄早上一大早就要起来了，小小的身子推开国子监女学的大门，还没等她按照惯例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被门口的那一坨（？）吸引住了视线。
咦，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鹿澄小心翼翼凑近门口那裹了披风靠在柱子前打瞌睡的人。
不用再看看了，就是熟人！
“东家？东家快醒醒，山里凉，可不能在这睡，快进屋里。”
鹿澄用手指碰了碰姜宁卿的脸，有点凉，手也冰凉的。她握住姜宁卿的手给她取暖唤她赶紧醒过来。
姜宁卿美梦正做到重回京城正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美名时就醒了。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这就醒了？
还没听他们多夸几句呢！
“东家？”鹿澄担忧，怎么看起傻乎乎的？
傻了的东家还会投银子做生意吗？
姜宁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下意识开口:“鹿澄我棒不棒？”
鹿澄机灵，立刻点头，大声附和:“棒！”
“棒在哪里？”
鹿澄眼珠子一转，夸奖道:“棒就棒在您特别会做生意，棒就棒在您给我银子做生意！”
姜宁卿被鹿澄嗷嗷两嗓子震得清醒过来，眼神逐渐清明，她拍拍鹿澄的肩膀，“你是会说话的。”
这孩子，掉钱眼里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丢进鹿澄怀里，“这银子你拿着，我下个月的月钱都在这了。这段期间你和王大娘要管我吃管我喝了。”
鹿澄拿着钱袋不明所以，“东家把银子给我做什么？”
姜宁卿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随口道:“王大娘不是打算给山脚下那些农妇找个生计吗？拿了银钱做生意去呗。”
“回头让王大娘跑一趟城里，去年氏码头寻年管家，那一片的地都给你们做吃食生意。”
王大娘早年丧夫，夫家嫌弃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没能给家里留后，丈夫刚过了头七就找了一个克夫的由头把她和女儿给赶出来了。
现在王大娘在国子监掌厨，女儿就在山间下住着，由一个瞎眼老婆子照顾。
住在这附近的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多的是妇人愿意出来找活做，多是些浆洗衣服的粗活累活。
年氏码头的吃食生意给谁做都是做，还不如便宜了她，还能给山脚下的贫苦妇人寻一条出路。
手里攥了银子日子才会好过。
这是姜宁卿从慈安堂那群孩子身上学会的东西。
而且吃食的活简单，常越那小子手艺就不错，脑子也灵光。
“对了，过几日裴夫子会送一群孩子过来，你去山脚下问问有没有空院子给我租两间下来，来的人以后也跟你们一起做生意，让那些妇人多加照顾点。”
有些孩童实在太小了，也做不了什么。常越那些大的有手有脚倒是可以做工养活自己了。
听裴佑锦说这些是常越自己向太子提出来的，说是他们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要离开慈安堂。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常越的想法是对的。
慈安堂收留弃婴给他们一条活路是善，弃婴长大能自己过活便离开。有了钱财再去帮助其他弃婴，生生不息倒也好。
太子本想为他们在京城安排活计，但姜宁卿多精呀，这可都是无数个鹿澄啊！
全都拿来吧！
鹿澄皱皱眉，这是来人分钱了！
姜宁卿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觉得好笑，便哄她，“你可是小鹿掌柜的，后面不得跟着几个小伙计？”
鹿澄眼睛一亮，小脸可开花，眼睛笑得弯弯，“我也是有小伙计的人了！”
果然跟着东家有肉吃！
姜宁卿拍拍鹿澄的头，“你先在这高兴着，我先进去睡一会，可困死我了。可别告诉夫子和院长我回来了，我要回去睡觉。中午准备两个馒头让你雨芙姐姐给我带回去，懂？”
鹿澄立刻点头，“不辱使命！”
姜宁卿满意了，裹着披风鬼鬼祟祟就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跑。
只要她跑得够快，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只要没人发现她，她就可以继续躲在屋里休息一天。
在哪休息不是休息，她不挑的！
裴雨芙这几天一个人睡，再也没人临睡前非拉着她拉家常，所以这几天睡眠质量非常好！
今天醒得有点早，外面阴沉沉的，她头脑有些昏沉合上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眼睛刚闭上就听见门“咿呀”一声，裴雨芙瞬间惊醒。
她半撑着身体望向门口，就见门开了一条小缝。
里面用门闩拴上了，外面推不开，露条小缝已经是极限了。她隐隐约约看见外面有一道黑影在推门。
进贼了！
裴雨芙从床上坐起，直接裹着外衫拎着一只鞋就朝着门口靠近。
门板发出的“咿呀”声变响，裴雨芙知道外面的小贼肯定是在用力推门了，她贴着门板，一只手抽掉门闩，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举起的绣花鞋重重落下，保证能给小贼最精准的痛击。
“啊！！！！嗷嗷嗷！！！”
这天清晨，国子监女学的上空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女子痛呼的呐喊声。
睡梦中的人纷纷被惊醒，恍惚间她们以为国子监里有野狼成精了。
“这是怎么了？”
“狗叫声？”
“什么狗叫声，是狼，咱们这里进狼了吧？”
“嗷嗷嗷的声音，是狼嚎不错。”
“不对吧，我听着像人叫的声音。”
“谁这么一大早上瞎叫唤？吊嗓子呢？”
李清如清影发言:“我觉得像是裴雨芙院子里传来的。”
王默然皱眉:“姜家小姐回城了，她是不是一个人住？该不会遭贼了？”
“咱们去看看吧？”
“带上防身的家伙！”
不得不说裴佑锦在国子监这两个月的训练还是颇有成效的。一个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胆子都大了起来。
你拿棍来，我抄凳，后面还有两个拿着钗子打算当飞镖的。
一群人风风火火就闯进了裴雨芙的屋子。
“裴姑娘莫怕，我们来了！”
一鞋底被打青了额头的姜宁卿刚被裴雨芙扶着坐下，蜡烛刚点上，一群小娘子持械就冲了进来，一个个面目狰狞恨不得跟里面的人拼命的样子。
姜宁卿一抖，头更疼了，她龇牙咧嘴的，“你们也想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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