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掌 骨灰
冯凌雪坐在桌前，颇有些嫌弃地看着桌上的瓷瓶。
她记得当时她正在处理的事是关于王鸿才父母亲坟墓的，得到信说王鸿才父母的尸身不见了，而后林云就拿出了这个小瓷瓶，还让她在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瓶子中装的就是王鸿才父母的骨灰。
也亏得林云能想出这一招。
冯凌雪把瓶子放进抽屉中，还是觉得应该再缓缓，至少要想一个完全的计策之后再动手。
用了晚膳后，冯凌雪又去书房看了会儿账本，直到夜开始深了，冯凌雪才起身回卧房。
或许是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她竟然有些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强迫自己去想一些令人犯困的事，思绪不知怎么地就转到了王鸿才身上。
起先冯凌雪是打算从生意上一步步瓦解王家，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最终还是选择从他身上下手。
如今王鸿才半疯半癫，王家的生意几乎都是管家在代为管理，甚至不需要冯凌雪从中作梗，短短几个月就走向了下坡路，如今基本也就能维持表面光鲜。
因此她原先没打算继续下死手，就让他看着自己一步步慢慢走向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酷刑。
可今天的相遇，让她改变了主意。
既然要让他痛苦，不如就让他更加痛苦。
冯凌雪脑海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型。
···
第二天，冯凌雪一早就去了林云的院子，与他和福福、虞止戈用了早膳，就领着林云进了书房。
“我想找你帮我做一件事。”冯凌雪开门见山。
林云大约猜到了这事儿与谁有关，于是也直接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冯凌雪稍稍靠近林云，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半晌不见林云反应，冯凌雪忍不住开口问：“你觉得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吗？”
林云摇头，随后保证道：“放心，绝对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当晚，林云传信给手下的人，让他们找一个与王鸿才身形相似尸身。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林云决定去王府走一趟。
是夜，书墨与林云一身黑衣，从梅府高墙翻出去，身影灵活穿梭在建筑之间，很快就来到王府。
两人先去了王府祠堂，顺利偷走了王鸿才父母的灵位，而后来到王鸿才的院子。
书墨轻易打开窗户，将其中一个牌位放到王鸿才枕边，又留下一张字条，而后跳上横梁，朝着他猛地推去一阵掌风。
王鸿才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而后慢悠悠醒过来。
近来因为他精神状况不稳定，屋里都点着灯笼。
借着朦胧的灯火，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枕边的灵位。
王鸿才大惊失色，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仔细抱着灵位查看。
在确定是父亲的灵位之后，王鸿才只觉得头痛欲裂，心中又气又急。
还不等他叫人，他又看到了字条。
“想要你爹娘的骨灰，城门开后一个人到城西断肠崖一见。切记，不要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你就再也拿不到骨灰。”
简短的两句话，直让王鸿才心尖发颤。
他顾不得其他，忍着沉闷的头疼，也顾不上穿鞋，跌跌撞撞跑向祠堂。
看见完好关闭的大门，王鸿才心安稳了几分，可打开门点了灯一看，案上除了香炉再无其他——父母的灵位当真不见了！
王鸿才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像是朝着大脑冲去，头脑又痛又胀，好似要裂开一般。
很快，他脸色惨白，捂着头倒在了冰凉的地上，嘴里喃喃，说这些听不清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减缓，他才坐起身，借着烛火再一次翻看那张字条。
这一次他明白了，枕头边的灵位是提醒，也是警告，表明他既然能无声无息盗走灵位，也有能力盗走尸骨。
王鸿才猛地将纸条捏成一团，心中对这个未知的人又惧又怕。
他知道，若是这人想要他的命，方才已经足够他死好多次了。
半晌，他又将纸条展开。
就在火苗即将燎到信纸之时，他又收回了手，把纸条折好放到了贡品盘子下压着，还故意漏出了半截。
他想着，若是这一去遭遇了危险，至少也算给府里的人留下了线索。
可他不知道，他前脚刚离开，后脚纸条就被人取走了。
林云蹲在树杈间，见书墨回来，开口问：“如何？”
书墨将纸条拿出来：“您说对了，那姓王的果然不老实。”
林云无所谓笑笑：“再怎么也不过是徒劳。走吧。”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
回去睡了一觉后，趁着天还未亮，林云和书墨又一次踏着夜色出了门。
两人一路疾驰，赶在庆州城还未苏醒前出了城门。
另一边，王鸿才一夜未睡。
眼看着距离开城门的时间越来越近，王鸿才再也等不住，起身到马厩牵了一匹马就从后门出了门。
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门时间。
大门刚开了个缝隙，王鸿才就迫不及待策马疾驰而去。
马儿一路狂奔，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纸条上所说的断肠崖。
王鸿才只觉得头脑昏沉沉的，只能趴伏在马背上抱住马脖子，才勉强不让自己掉落。
此时天色未明，只能隐约看见树木丛生的山体，等好不容易上到断肠崖，光秃的巨石上却不见半个人影。
王鸿才瞬间慌了，只怕拿不到父亲母亲的骨灰。
“我来了，你为何不现身？”
空旷的山崖上之后呼啸而过的风声。
王鸿才转着身子寻找，试图找到给他递纸条的人。
“你有何目的？信纸上说的可是真的？”
“……”
“不管你有何目的，只要你将我父母骨灰以及灵位还给我，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
“喂！你出来！出来！”
林云和书墨躲在一旁的树上，眼见着王鸿才把山崖附近找了个边，应是一声都没出。
直到王鸿才愈加没了耐心，开始前言不搭后语，林云才带上人皮面具缓缓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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