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猛地一跳，立刻拿起桌子上已经写满文字的纸张，还有拉克丝正在写的东西。
周围的僧侣当即想要制止。
但是杰尔拉丁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此刻盖伦的脑子变得无比清晰，眼睛里略过的每一行字，都能在心里深刻的记录下来。
妹妹的字迹非常工整。
只需要十几秒钟，就能将一张纸的内容完全看下来。
“我有罪，我从天牢里放走了艾伯特和戴蒙，并且阻止搜查队追拿他们。”
“我有罪，我强迫戴蒙夜闯厄文戴尔，导致死伤四十六人。”
“我有罪，我用魔法，在莱斯镇杀死了好多冰裔奴仆，救了好多本来该死的人。”
“我有罪，我用魔法杀死了艾德温，杀死了莫里斯，杀死了曼迪。”
“我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我是个法师，我拥有光明魔法，我用这个魔法欺骗了好多人，包括戴蒙和盖伦，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
盖伦看的双眼通红，厉声斥责道：“拉克丝！你在胡写什么！”
随后，嗤啦一声，将已经写好的纸张全部撕碎，散落一地。
然后噗通跪到杰尔拉丁面前，颤声道：
“教皇大人，我家小妹不懂事，她……她贪玩，从小就调皮，喜欢恶作剧，昨天我跟她吵了一架，今天肯定是闹脾气了，想来气气我，您不要放在心上，这些事，都是她瞎编的，您千万不要相信啊！”
杰尔拉丁微微一叹，脸上的笑容依然很温和。
盖伦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立刻站起来，拉起还呆滞坐着的拉克丝，走到教皇身前。
他又跪了下去。
看了看拉克丝，她却依然傻傻地站着。
于是又站了起来，狠狠一按她的肩膀。
嘭的一声。
拉克丝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得地面微微一颤。
但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像个失了魂的睡美人，面无表情。
盖伦再次跪下去，虔诚道：“教皇大人，您原谅拉克丝的这次无礼吧，看在我们冕卫家世世代代服侍光照者教会的情分上。”
杰尔拉丁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望向拉克丝，道：“拉克珊娜小姐，你写的这些，纯粹是为了消遣我？”
拉克丝缓缓道：“我写的，是真的。”
啪！
盖伦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厉声道：“胡说！你再说一遍是不是真的？！”
拉克丝的小脸红肿，眼睛已经有了水雾，看着盖伦，“是真的。”
“你！”
盖伦怒极，又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你在说什么？！拉克丝！！”
拉克丝紧紧盯着自己的哥哥，“是真的……就是真的……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怎么样！！”
语气从一开始的喃喃低语，到后来的声嘶力竭。
眼神里的死灰茫然依然存在。
看不出一丝求生的意识。
完全是心死之后的歇斯底里。
杰尔拉丁笑了笑，抬着权杖在地上一杵，当啷一声，道：“好了，相信拉克珊娜小姐也不会说谎，盖伦，你妹妹是好样的。”
“只有一个清白无私的人，才配守护这个国家，你明白么，盖伦？”
他拍了拍拉克丝的肩膀：“拉克珊娜小姐，这几日，需要你留在光明使者神殿了。”
拉克丝听到后，缓缓站起身子。
随后，跟着教皇，一起离开了家。
盖伦茫然地想要跟上去，却被两名骑士挡了下来，他颤抖着大声道：“拉克丝，你在那好好听话，别乱说！我，我……我会去找你的！”
他想说的是：“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但是当着教皇和众骑士的面，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在最后一个人走后。
盖伦浑身脱力了一样，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纸，双眼通红，喃喃道：“拉克丝，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拿出兜里的木制令牌，这是教皇给他的神使令。
“清白无私的人，才配守护这个国家？”
心里忽然有种扔掉的冲动。
想起了卡特对他说的话：“盖伦，你适合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游侠，路与不平事，拔剑一声吼，多么畅快。”
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甚至不如一个敌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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