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夫人连忙领着众人一路小跑跟上。
棋子由阿蛮牵动附着的灵，拐弯转角，沿着研究好的路线直奔钟鼓楼，在楼前停下。
这里距离大殿只隔五丈，笛声能顺利传到殿中。
钟鼓楼上乃国钟，每年年底会被敲响祭祖钟，新年伊始会敲响迎春神。国丧七声，国庆三声，出师时鸣，战捷归来时鸣。
钟高一丈，鸣声可传洛京城外三十里。有专人护养，侍卫守钟。
阿蛮追着棋子，才到钟鼓楼前，就被人拦下。
两名侍卫持枪而立，双枪交叉指向阿蛮：“尔等速离，否则后果自负！”
阿蛮点了点额心，嘴角浅笑，好在自己没有独自潜入，否则骨笛还未吹响，就被人捉了。
娴夫人跑着追到，弯着腰狠狠的喘了几口大气：“神……神女，是……是寻到……呼……地方了吗？非这里不可？”
“是。国钟金制，集万民信仰，属极阳，且祥瑞。夫人也不想，今天祛了，过两天又反复，来来回回半个月的折腾吧！”阿蛮看向娴夫人，能不能在这里，就看她有多渴望荣宠了。
娴夫人想到每晚鳞片渐生的痛苦，咬了咬牙，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本夫人命令你们退下！”
“娴夫人，抱歉！守护国钟，非王命不得擅离。”守护的侍卫一口同声的回道。
娴夫人将玉令举高过头顶：“这是大王玉令，见令如见人，你们可要违抗圣意？让开！”
这是她挡北惑寒光得的奖励，可替代一次王命的玉令。原本准备送给儿子，可他去游山玩水还未回来。没想到自己先用上了。
侍卫收了长枪，同时下跪，双手接过玉令，会随着今日的汇报入册，交给虞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夫人，请！”
娴夫人伸手一引：“神女，请！”
阿蛮莲步轻移，先停在地面的棋子拾起，吹了吹，放入腰袋，转身看娴夫人跟上，连忙阻止：“我降神入体以驱邪，不宜有生人在场，以免冲撞仙人。怨因死而生，自然因生而灭。夫人命人买鱼苗三千，亲自从护城河放生，让鱼怨有处可去。配合我驱邪，才能达到一次拔除的效果。”
娴夫人听后，点点头：“好。”
目送阿蛮上鼓楼后，又令两名侍卫将人看好，又留了两名内侍，才带着六七人离开。
阿蛮一步步走到楼顶，伸手摸了摸刻着经文的国钟，心中不免有些难受。这些经文中还有历代大巫入世历练时留下的巫祝，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曾经她们默默的护着苍生轮转数百年，岁时之日（立春）大地将醒，祭祀于高台，呈五谷，汇地源，通过巫祝，祭天感地。天地感念，以灵回馈，万物复苏，来年丰收。
而今，却无巫族，未成大巫，无祭天地，她的手却同祖辈的仁慈圣洁不同，掌心有薄茧，沾满私欲鲜血。她是最不配成为大巫的巫灵，却又为了传承不得不成为大巫。
阿蛮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大殿之上，阿银还等着自己的笛声扭转局面，不再多想。
从腰间取出骨笛，苗疆特有的曲调，带着一些别样的呜咽，从鼓楼传出，飘到大殿上。
大殿旁的偏殿，墨韵左手小臂上些微刺痒，伸手抓了两下，刺痒消失，以为是寻常，并未太放在心上。
大殿上，虞承烨先对昨日大家积极的捐赠夸赞一大堆，还特别表扬了玉氏，以及通过京兆尹将捐赠送至宫中的听风楼，以及想到寻商户募捐的京兆尹。
之后，虞景初再次提及血脉一事，虞王以昨日朝堂上虞景钰与自己滴血相融为由驳回。
虞景初不甘心，都走到这一步，再拉不下老九，自己也别妄想登顶了：“父王，滴血认亲对常人有用，可是对老九可没用。药谷判出的毒医可是他岳父，取了苗族女子为妻，苗蛊毒医，有法子将人的血液改变。不信可以让任何人的血和老九一测，若不相融，我任凭父王，和老九处置。”
“虞景初！”虞承烨勃然而怒：“你怎能听信谗言，如此针对老九？”
“父王，王室血脉不容混淆，我作为长子，自然更应该维护。”虞景初咄咄而上。
阙章拱手出列：“大王，既然大殿下如此笃定，不若再试试，想来九殿下也不会介意为维护王室流几滴血。”
“大王，我等相信大殿下是言之有物之人，请大王允许在验。”施良正为首的数位武将纷纷出列。
虞景钰见梁萧看来，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越是没有人替自己辩护，等逆转的时候，便越是让虞王愧疚，自己才能更大获利。
他拱手站出：“父王，不必试了。我的血确实能和任何人相融，当年中毒差点疯，被岳父救下，以蛊虫和毒医相结合的试验，换了我一身的血，也留了暗伤，每月都会发作，这两年随着调养才渐渐好起来。”
虞承烨想起那次中毒自己并不知情，且在他疯魔的时间更派医侍无果之后，不闻不问，多少有些愧疚：“就算能与任何人融，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老九，即便真有其事，本王也保你此生无虞。老大，你可还有证据？一并呈上吧！”
虞景钰握了握手心，人心如磐石，是捂不热的。这些年不论出于什么缘由，自己终究为虞承烨卖命多年，他这一句话，显然已经站在了老大的立场，认为自己并非王室。或许也是因为卖命多年，知道太多阴暗事，所以他更想让自己消失！
“是！请父王准许我，传证人入殿面圣。”虞景初嘴角微扬，外祖在，镇北军还在，自己再怎么闹，不触及根本，父王还是会站在自己这边。老二这个商户之后，就是怂货！
“准！”虞承烨对于血脉也是极其在意的，就但从他触碰前虞王留下的年轻妻妾，只是将人安养宫中，并将他的子女远送封地，足见他多少有些家天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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