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伊生眨了下眼，这次他是在看金木零了：“而且我喜欢你的眼睛。”
金木零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他与神代伊生初次见面的画面。
“你的眼睛……”隔着皮质手套的手指落在了他的眼角，顺着他上挑的眼尾滑动着，力道轻柔地像是在抚摸一片扇动的蝶翼。
绿川光被突然靠近的人脸吓了一跳，他刚认出从远处走来的是安室透这次要接近的任务目标，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神代伊生忽然倾身靠近，手指还摸上了他的眼角。
没等他后退抬起手表示抗拒，神代伊生就收回了手，与他适当拉开了点距离，若无其事地问他：“你会做饭吗？”
绿川光满心诧异，迟疑了半晌才缓缓点头。
神代伊生盯着绿川光的脸看了好一会，眼色微妙，绿川光看不出对方是在想些什么。
“那就是你了。”神代伊生收回目光，自顾自地说完，又冲身边的员工点了点头，绿川光还不明所以，那名员工便告知他被录用了，只是对方看他的神情同样很是微妙，半是探究半是不屑，不过在言语上依旧很有礼貌。
“但是……”他不是来应聘的啊。绿川光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在已知组织盯上了神代伊生的前提下，助理的职位落到他和安室透身上都是一样的。
绿川光下意识瞥了一旁的安室透一眼，有种传说中的“陪朋友去选秀结果朋友落选我出道了”的感觉。
安室透的脸色并不好看，不是因为自己应聘的职位被绿川光顶上了，而是他所目睹的录用过程。
资料上显示神代伊生还是蛮正经的一个人，可是刚才那一幕怎么都像是要职场潜规则的模样。
安室透的嘴张了又张，终究没有出声打搅绿川光的入职，只是在回去后反复要绿川光小心神代伊生，没必要为这个任务牺牲太多。
如今回想起来，金木零不得不承认安室透说的很对，虽说最初的原因有些偏了。
神代伊生问他会不会做饭也不是要他当生活助理准备一日三餐，相反是神代伊生下厨做给他吃，然后询问他的评价。
在那段时间里，绿川光还胖了好几斤，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后他都有些沉默。
只不过胖的那几斤后来也没了，因为他的厌食。
金木零不知道神代伊生为什么会让他活下去，甚至能对他的厌食退让。
他虽然不解，但不妨他把他的这条命当做筹码，换取神代伊生对他的更多宽容。
无论是替身也好，实验品也罢，只要能从神代伊生这里得到有价值的情报，陪神代伊生玩扮家家酒又如何。
“可以哦。”神代伊生爽快地答应了，同样以轻快的口吻补充道：“只要你不妨碍我要做的事情。”
神代伊生要做的是什么，金木零也隐约有所猜测，无非是组织的药物研究。
与医药相关的知识，是神代伊生认为这个世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能为他所用、被他带走的东西。
金木零似懂非懂，只当是神代伊生作为科研人员对知识的狂热，这种狂热让神代伊生选择主动加入了组织，借用组织的能力研究，又丝毫没有对组织的忠诚感，放任他搜集组织情报。
借着神代伊生的帮忙，金木零以甘露的身份再次进入了组织，得知了他当苏格兰时都没有资格知晓的情报。
这种药物资料绝对不能流传出去！金木零立刻意识到了这种药物研发成功后的使用者会是谁，以及会导致出怎样的后果。
金木零隐约窥探了组织最核心秘密的一角，可是这一情报在泄露的同时也会引起局势动荡，真正要消灭组织不能直接从这入手，应该要拆散它的框架，拔出它的根系，切断它运输的通道，那它的核心秘密也会随之湮灭。
只是这类的情报却是金木零目前的身份较难接触到的，他只能从实验室里的材料来源反推其他的信息。
他是个优秀的卧底，他的身份暴露是因为警方那有组织的卧底泄露了有关他的资料，而不是他自身的差错，在有了第二次生命后，他卧底的事务干得更熟练了，手中掌握的组织情报越来越多，消灭组织指日可待。
但是对于神代伊生，金木零却无力地发现自己好像无法拿他怎么样。
下毒、偷袭均被发现，可神代伊生就好像看到小孩子的恶作剧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神代伊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如他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性命。金木零有所明悟。
金木零可以把神代伊生的真实身份都泄露出去，可他的机动性很强，也不在意神代伊生的社会身份与身家，完全可以抛弃一切隐藏起来，而其他人全都成了太阳下的靶子。
他明白自己一旦对神代伊生造成了实际背叛，那他的亲友将在最先遭受到神代伊生的报复，期间神代伊生也绝不会顾忌周围人的性命。
金木零相信他的亲友都愿意作出牺牲，可他已经预见了会死亡的远不止他们，那背后的代价太大了，金木零不敢去赌。
神代伊生在医学上的成就很卓越，甚至遍及到各个细分领域，被称为全才。
可是即便是全才也有短板和精尖的地方，金木零汇总了神代伊生发表过的所有论文，最后分析出了神代伊生至今为止研究最长也是最深入的领域——病毒学。
这个发现令他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犹豫再三后他直接找神代伊生索要答案，他知道神代伊生会告诉他的。
神代伊生对他的询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肯定了他的敏锐，并粗略介绍了一下他手中掌握的病毒，那些描述让金木零瞳孔紧缩，眼睛瞪得像猫眼。
金木零的反应似乎令神代伊生失了兴致，勾起的嘴角被掰直，目光从金木零身上移开。
“你会对公众散播那些病毒吗？”金木零咬着牙艰难开口。
而神代伊生这次罕见的没有对他做任何回答。
金木零不信任神代伊生这个科研疯子，万幸神代伊生有着自己一套行为准则，尽管他在一些时候表现得十分矛盾割裂，但他的确是在遵循着自身的价值观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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