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还算厚道，没有等麴义询问，随即轻叹一声，这才低声解释道。
“如果说，只是对付北美大陆的虫族，依照我们目前的手段，应该不难！”
“但问题是，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地面上这些虫族！”
“还有外太空的虫族，以及那些所谓的神族！”
“如果，我们将所有的底牌，全部亮出来！”
“也许能暂时将虫族全部驱离这片大陆，但过不了多久！”
“将会有更多的虫族部队赶来，甚至连神族都会下场！”
"神族......"
戏志才忽然冷笑一声，指尖划过星图上天鹅座方向的暗斑。
"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自诩掌握宇宙真理的伪君子，早就把我们这片星河，当成了牧场。”
“他们圈养虫族清理低等文明，就像人类放牧绵羊前要先杀掉野狼。”
“而我们，现在就是那只咬了牧羊人的狼。"
他轻轻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上方的星空！
“或许，我猜测错了！”
“也许，那帮虫族进化太快，他们自己酿下苦果！”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会认为，自己错了！”
麴义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剑，却发现掌心早已沁满冷汗。
他望着一脸严肃的戏志才，忽然觉得这苦涩的味道竟然如此熟悉。
好像一杯苦酒，让人难以下咽！
"最可怕的不是战争，是明知必败却不得不战的绝望。"
戏志才忽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熬夜留下的青黑。
"你以为，维持平衡很简单？”
“每天都要计算虫族的兵力增长曲线，揣测神族的何时下场？”
“还要想尽办法，不断提升我们的底蕴！"
麴义沉默着起身，迎上北美大陆特有的海风，风中夹杂着远处虫巢散发的腐臭气息。
他抬头望向星空，也许星空之中闪烁着几点，不属于任何已知星座的幽蓝光芒。
那也许就是，传说之中的虫族母巢，像魔鬼眼睛般俯瞰着人间。
忽然间，他想起姑父段公说过的话。
"战争的最高境界不是胜利，是让敌人永远不知道你真正的底线在哪里。"
此刻他，终于懂了。
所谓主帅，便是要在钢丝上翩翩起舞。
用血肉之躯作筹码，在赌局的掀开牌子时，押中那唯一的、渺茫的生机。
他满心疑虑地摩挲着腰间剑柄，不知耗尽心血将远征军锻造得更强，最终会落得怎样的结局？
麴义缓缓摇头，青铜头盔下的目光依次扫过两位谋士，喉间似有火炭滚动。
"若倾尽全力亮出底牌，将虫族轰出这片大陆，"他忽然攥紧拳头，指节指向脚下的棋子。
"那时我们仍有时间闭关修炼、突破境界，就算虫族卷土重来带着新型生化兵器，我们也会有更多先天境武者横空出世！"
"底牌曝光又如何？"
他忽然提高声音，却在看见贾诩指间轻轻转动的算筹时，尾音不自觉弱了下去。
"说不定它们见我们气血如龙、锋芒毕露，反而会绕道去啃别的软骨头......"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像飘在半空的羽毛般轻飘无力。
甲板处的气压，仿佛随着他的话音骤然下沉。
贾诩与戏志才对视一眼，前者捻着山羊胡轻嗤一声。
两人脸上的笑意里带着洞悉人心的锋利，像看透了麴义眼底强撑的火星下翻涌的暗潮。
这位铁血主帅的声音里，分明藏着玻璃罐里扑腾的飞蛾般的挣扎。
"将军可知，'虚张声势'与'孤注一掷'的区别？"
戏志才忽然开口，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战场！
黄色的能量球球，不断的轰炸着上方的屏障！
"若此刻全线反击，恰似在饿狼面前挥舞燃烧的火把！”
“短期吓退群狼，却会让整片草原的野兽都知道这里有会发光的猎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麴义紧攥到发白的指节上。
"而我们的'火把'，只有三根。"
黄色的能量球轰鸣，如闷雷滚过平原。
防护屏障的蓝光，被轰击得像暴风雨中的烛火般明灭不定。
"陛下所说的'全线反击'......"贾诩忽然开口，算筹在掌心转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不过是给虫族递了面哈哈镜，让它们看见我们张牙舞爪的虚影，却看不见我们藏在盾牌后的颤抖。"
"真正的底牌，从来不是亮出来的刀，而是让敌人猜不透刀刃的长度。"
三人陷入压抑的沉默，唯有空中更加密集的黄色能量球，还有更多的天地箭矢向着虫族大军反击！
麴义忽然觉得喉间泛起铁锈味，不知是因连续熬夜还是心底的血气上涌。
他终于明白，所谓主帅的责任，不是挥剑斩敌的痛快。
而是把牙齿咬碎了和血吞下去，还要对着镜子扯出必胜的笑容。
防护屏障外，第十波虫潮的嘶鸣如海啸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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