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愈发暴躁了,昨日一侍婢奉茶慢了些,便被拖出去打了十五杖。”
柳无眠盘腿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满天星辰,在心中推演星象。
澹台衍脸色沉了沉:“我母妃在宫中可还好?”
“后宫不稳,贤贵妃禁足延禧宫倒是好事,现在前朝皆赞贵妃贤德,骂元妃迷惑陛下,就连皇后都担了一个不作为的骂名。”
“那个方士呢?”
“他给陛下写了新的丹药方子,要以处女经血入药。”
“父皇准了?”
“自是准了,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未经人事的侍婢。”柳无眠淡淡地说道。
他身上始终有一种淡漠的疏离,万事万物如风一般经过他,不留痕迹,即便有人死在他面前,他大概也只会无动于衷。
以处女经血入药,顾北柠嫌恶地皱紧眉,谁知道那些花朵儿一样的姑娘落到那方士手中会遭受些什么。
想想就令人作呕。
“就没有什么法子吗?”
“那个方士现在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风头无两,中书令搬出三师三公在文德殿外头跪了两个时辰,陛下都避而不见,唯一的法子就是,一刀杀了。”
杀谁?柳无眠没说,但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
“不能再等了,宫里的布置要动起来了。”
柳无眠点点头:“我会安排人往延禧宫递个消息。”
说完,便向外面走去,他走路的步子极轻,像是没睡醒的猫。
……
澹台境禁足三皇子府,澹台聿明幽居东宫称病不出,昭仁帝沉迷求仙问道,一日荒废过一日,除了上朝,竟是一封奏折不批。
后宫一日乱过一日,前朝却运转如常,澹台衍俨然已有监国之势。
朝臣默契地写两封奏折,一封送进文德殿落灰,一封送进六皇子府讨要主意。
直到贺停云负伤回京。
因要当朝问案,被关了许久的澹台境和霍宥拓特许上朝。
只不过霍宥拓跪着,澹台境站着。
“陛下,凉州卫杀良冒功一案据已查实,人证物证俱在,罪魁祸首李泗水已关押在刑部大牢。”
昭仁帝只瞟了两眼奏章,那么多字看的他头疼。
“李泗水罪大恶极,斩首,以儆效尤。”
贺停云来时便听闻昭仁帝近日荒于政事,只是没想到昭仁帝会如此糊弄,但凡看完奏章,就会知道该杀的不只李泗水一人。
“陛下,李泗水指证兵部尚书霍宥拓,称杀良冒功是受兵部尚书霍宥拓指使。”
“冤枉啊陛下,老臣一向忠君爱国,怎么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霍宥拓心惊胆战过了这许多日,头发花白了大半,眼下被当朝指证,几乎要吓晕过去。
“陛下,李泗水有书信为证。”
这就是距离远的坏处,任何谋划都只能依靠书信往来。
昭仁帝看过书信,眼底浮起怒气:“竟敢愚弄朕,霍宥拓,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陛下,”霍宥拓膝行几步,老泪纵横,“老臣也是鬼迷心窍,想着用捷报来讨陛下欢心,陛下,老臣都是为了陛下!”
“你犯下此等恶行,还敢拿朕做筏子!拖下去,先打三十杖。”
霍宥拓惊魂未定,一声告饶卡在喉咙眼,被贺停云截了胡。
“陛下,霍宥拓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不只杀良冒功一条,据李泗水交代,霍宥拓与岭南神武军统制莫天风过从甚密。”
“神武军?怎么又牵扯上了神武军?”
“父皇!”澹台境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昭仁帝一个手势拦住了。
“你接着说。”
“是,臣为查实此事,亲赴岭南,发现神武军军队有异,查访之后才得知,莫天风知道臣奉御旨代陛下查案,故而让当地百姓冒充神武军,以蒙蔽圣听。”
昭仁帝上了心但没听懂:“莫天风为何要让百姓冒充神武军?”
“神武军登记在册有五万四千余名将士,但实际不足八千,莫天风将贪墨军饷尽数上缴给兵部尚书霍宥拓,求他……”
“污蔑!这是对老臣的污蔑,陛下,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也从见过什么军饷,臣冤枉啊陛下!”
贺停云面不改色:“陛下,莫天风同样有书信为证。”
霍宥拓提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如此愚弄欺瞒,昭仁帝已然厌弃了他。
“拖出去,也不必等秋后了,就地斩首,霍氏男丁流放,女眷发卖,收没的钱财尽数充归国库。”
“神武军那边……贺夔你亲自去,重新整饬,该杀杀该罚罚,尤其是那个莫天风,必须在全军面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是,臣领旨。”
……
霍宥拓目光呆滞地被向外拖去,在即将被拖出垂拱殿的时候,猛然回过神。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殿前禁卫军的钳制,疯跑着扑到了澹台境跟前,
“殿下,殿下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殿下!”
“放开!你犯下滔天大罪,要我如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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