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也信。
不过她没有动，看着汪培就问道：“说说让你觉得其古怪的地方。”
汪培闻言点头，指着蹴鞠球就道：“蹴鞠球，通常都是用竹篾编制。颜色以蓝、红、黄为主，再掺杂一些浅蓝、浅绿色调和。
但您看这个球，白色是不是过多了些？而且这白色的染料、不像是染竹篾的，倒像是染衣服的。
还有这蓝色，是不是也深了些？就染在这白色的旁边。这和通常用的，也是不同的。
而且这球是新的。放在死者的脚边。死者挣扎的过程中，有踢过它，却没有摸它。
它没沾染到死者的血迹。
还有那个坟，整体给下官的感觉就是：凶手想让这个坟被我们找到。
按照这个思路去推测的话，那这球就非常有古怪了。”
画棠闻言，再盯着那蹴鞠球看了两息。
抓起龙案一角上放着的裁纸刀，就对着那球扎了下去，然后切割。
看得汪培都紧张了。
他抻长了脖子也盯着，但是那球被切开后，内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同样也是中空的。
画棠见内里无物，也是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如果汪培的感觉是正确的、这球就是凶手想给他们留下什么信息的话，那么，怎么会什么线索都没有？
画棠捻着手里小刀的刀柄，看着那被切开的球，盯着那白色和蓝色挨着的竹篾条，问道：“你看那白蓝两色的篾条，像不像西青女子书院的服制？”
汪培瞬间被提醒，一拍脑门，兴奋地点头道：“像！”
说完再看向画棠，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这就是凶手的提醒，那么，这桩案子的死者，是不是也与西郊那桩系列案有关？”
“未必，”
画棠摇头。
沉吟着再道：“如果有关，那西郊外的49具女尸，为何凶手没有给出丝毫的提示？
本官倒是猜测：这是凶手想要混淆我们的视线。
西郊的那些尸骨，被泥石流意外冲出，这应该打了凶手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凶手就想出了转移视线的这个法子。
只是这个法子究竟是什么？究竟是要引导着我们一步步去破解西郊系列凶杀案、还是想让我们彻查这桩活埋案？
再由此导向西郊案的线索？还不得而知。仅凭现在这个球上特意留下的、西青女子书院的服制线索，还什么都说明不了。
你还是正常办案，尽快找到活埋案死者的真实身份，再沿着其家人追查。
本官这边该办什么也继续办什么。
无论凶手想干什么，绝对不会只出这么一个球，肯定还会有下一步。
咱们就等着凶手自露马脚。另外：通知一下巡防营，最近京城内外的防守要更严密一些才行了。
动不动就有尸体埋到郊外、简直是太容易了吧？
顺便通知一下，东青的两座书院、和西青的两座，统统封闭，暂时停止休沐。
把他们关在书院里好好学习一段时间。确保书院内部不出问题再说。
还有，这球的编织手法、染色、以及竹篾的材质，其整体价值应该略高于普通百姓们玩的那种。
去查一下城内有没有售卖类似的。还有这种竹子，在京城内外以及周边、哪里有种的。
这染料，是染衣服的，去查一下各个染布坊，问问有没有什么人最近拿竹篾条去染过。或者染料有无丢失的情况。
对了，那个棺材也要去查。看是哪家棺材铺售出的，都售卖给了什么人，应该就能很快查到活埋案中死者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话，以那名死者的家为中心点，染坊、竹材、或者售卖此类蹴鞠球的杂货铺，都应该在那家人的附近一个圆圈内。”
汪培听了，眼睛越来越亮。
听完后，直接竖起两根大拇指比了比，然后揖手躬身，行了个礼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画棠则握住小刀，继续切割那个球。
不过才切了一刀，汪培就又回来了，索要那个球。
“大人，下官要拿着比对材质那些。”
画棠点头，抬起手，将破球给其推了过去。
汪培抓过，再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画棠就拿着小刀，把玩了一会儿。
脑子里在想：那球究竟是对西郊案的提示？还是凶手在故意给自己添乱？
琢磨了几息后，画棠就将小刀放下，也将这些猜测放下。
就像她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不管凶手想干什么，这应该仅仅只是个开始。
她只需要等对方后续的动作就行了。
她起身，准备出去洗把脸。
连续三日两夜没睡了，有点儿犯困。
这时，丁焕忠请见。
画棠又坐回椅子里，示意让人进来。
丁焕忠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眼帘也有些浮肿。
画棠以为他会对着自己哭诉，结果没有。
他走过来行完礼后，就递过一个卷宗，说道：“大人，您看这桩案子该怎么判？”
画棠接过卷宗，没有翻看，而是和缓地问他道：“丁大人，你要不要请沐几日？”
丁焕忠摇头。
吸了吸鼻子道：“下官没事。一个多月前，小女丁媛媛失踪，下官该想到的、该难过的，已经承受过了。
现在，得知了她的下落，下官的心也就放下了。虽然……这是个最坏的结果，但总好过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强，是吧？
媛媛失踪的时候，她就没有带下人出去。而是和她两个好友一块儿去书院的。
半路，她们仨就都齐齐失了踪。下官也找了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
还想着：她是不是响应大人您的号召，和三五伴当一块儿游山玩水去了。
因为她走之前，找下官要了五十两银子。
下官问她要做什么，她说要和几个好友一起研制什么物什。说是要给下官个惊喜，要保密云云。
下官也就鼓励她这么做了。
结果……”
丁焕忠说着，揉了揉眼睛，再吸了吸鼻子，道：“不说这些了，大人，您先看那案子该怎么判吧。正事儿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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