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成在台上狂飙起了成语，下面的人窃窃偷乐。乔岩则镇定自若坐在那里，迎接着对方的“炮轰”。
戴国成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小时，散会后，周边的人纷纷起身向乔岩道贺。脊田县县委书记李正超羡慕地道：“乔书记，你这进步太快了，我们就是跑也赶不上啊。马上荣升市领导了，以后还得多多关照老哥啊。”
东康县县委书记魏黎明附和道：“不要在意戴书记说什么，被领导批评不是家常便饭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批评是眼里有你，要是爱答不理的，基本上从他的视线里移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你提拔了我们心服口服，毕竟成绩在那摆着，但有些人不这么认为，一上午黑着脸，倒像是该提拔他似的。”
乔岩作为外来干部，与地方干部不产生利益冲突，即便提拔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但刘昌明不同了，要是这次提拔了，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他们恭维乔岩是假，幸灾乐祸刘昌明是真。
俩人很期待乔岩发表言论，感慨一番，结果他淡淡地道：“二位领导，感谢啊，我还有点事，咱们随后再聊。”说完，拿起公文包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昌溪县县委书记卫河光从背后一把拉住他，递了个眼色，来到走廊比较僻静的地方，掏出烟地上点燃道：“乔书记，不要听他们胡咧咧，戴书记不是针对你，待会儿过去见见他。”
卫河光已经推荐上去，平时和乔岩接触次数不多，但关系比较融洽。说出这番话不像虚情假意，倒是肺腑之言。他想事情看问题不像别人目光短浅，笃定乔岩为池中之物，现在维护好关系，也是为自己将来铺路。
乔岩本来就打算会后去见戴国成，但在会上把他批得一无是处，决定不去见，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不能任凭旁人捏来捏去。卫河光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意气用事，点头道：“我一会儿就去见。”
卫河光微笑着和路过的人打招呼，过去后笑容瞬间消失，凑前道：“戴书记其实人挺好的，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了，他提到了你，主要原因还是埋怨你事先不打招呼，来了个措手不及。”
“你进步他能不高兴吗，肯定高兴。之前还夸赞你，说你能力强会办事，对你极其信任。就算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从来没动摇过，不遗余力支持你的工作。”
“待会儿见了面，什么也不要说，低头认个错，态度谦虚诚恳一点，这事也就过去了。你若在云清市就地提拔，他还管着你，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把事情闹僵。”
乔岩猛抽了几口，掐灭烟头道：“卫书记，感谢你和我说这些，我先去见见他，咱们随后再聊。”
卫河光看看表道：“时间不早了，那赶紧去吧。”
乔岩来到七楼，戴国成办公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等着见他的。要这样等下去，下班前估计见不上了。
来到等候室，排在最前面的发改委主任朱朝辉立马起身，客气地道：“乔书记，要见戴书记？”
乔岩与其握了握手，道：“看样子是上午轮不上了，我下午再来吧。”
朱朝辉不顾众人的脸色，立马道：“别，你去我前面，待会儿先进去。”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雄关县最远，你还要赶着回去，我们都在市里，随时能过来见。”
乔岩看看其他人，后面的教育局局长也附和道：“你先进，我们不急。”
乔岩挨着发了一圈烟，等上一个人出来后敲门进去。进去后发现没人，不一会儿戴国成从套间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是他愣怔了下，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慢悠悠抬起头道：“有事？”
乔岩递上烟，堆着笑脸道：“老师，学生向您赔礼道歉来了。”
戴国成不接烟，冷冷地道：“道什么歉，你有什么错？你没有错，做得很好嘛。”
乔岩不管他的阴阳怪气，不急不慢道：“老师，这次推荐我真的不知道，也就是您给我打电话之前才接到通知。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能对您有任何隐瞒吗，从来没有。”
“后来我了解了下，这次定向推荐的，还有临江县的齐佳伟，我们是一批的，这批人中间推了我们两个。我没有找任何关系，一心听您的，稳住神沉住气好好干活。这次纯属意外，我也很震惊。”
“不管到什么位置，我永远是您的学生，师生情是不会改变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上下属关系。您对我的提携和帮助，铭记在心，没齿难忘。我会继续好好干，把省里交办的任务办好，等年底换届时尽心得力为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番话后，戴国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燃，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吧。”
乔岩说得这些情况，戴国成后来了解了情况，确实如此。是林成森亲自拍板决定的，要在他们这批人中间树立典型，让别人看到，只要扑下身子好好干，就能得到提拔重用。
戴国成道：“乔岩，我不是因为此事而生气，你是谁的人，蔡市长叫你去深圳你就去？他和我开口了，我当然的同意，你呢，就不动动脑子吗？”
原来症结在这里，乔岩没想到这一层。连忙道：“老师，我的错，确实没想到这些，以后绝对不会了，一切听您安排。”
戴国成口是心非道：“蔡市长举办这个招商大会，我肯定同意，省里专门从深圳挖过来的，我能不支持吗。但是，你不要忘了云谷湾是在谁手里建起来的。他们想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我对此有看法。”
乔岩明白了，戴国成这是又回归到利益上。蔡晓宁接管云谷湾后，意味着所有的利益牢牢掌握他身上，而戴国成可能就失去控制权。
乔岩主抓时，戴国成把江辉集团冯光辉拉进来参与了云谷湾建设。蔡晓宁直接引资回来的项目，戴国成就没话语权了，说不定建设团队也是从南方过来，他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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