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取什么？
帝国皇帝自然是一诺千金，倘若是别人听到了这句话，或许早就激动地俯首叩拜，跪谢隆恩。
可殷宁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或者说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如果盛浮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会为他“求取”些什么。
可是……
所以现在，她别无所求。
从皇帝的书房到皇宫的后花园，殷宁跟随在伊萨克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步以上的距离。
一路上的宫廷侍从们纷纷恭敬行礼，似乎对殷宁出现在伊萨克的身边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殷宁曾经在帝国皇宫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帝国坊间传言不断，流传着他们清心寡欲的皇帝陛下终于觅得佳人，由于太过珍惜，所以金屋藏娇，不愿让任何人窥探打扰。
再后来，这些流言随着殷宁离开皇宫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波光粼粼的人工湖畔旁。
银发少年翩然回眸，似笑非笑，眉宇间掺杂着某些旁人读不懂的情愫。
“如果哪天你改变了心意，看惯了外面的世界，觉得厌烦了……南珂，我的意思是，对于你，我的提议永远生效。”
殷宁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
他想表达，如果有一天她改变了心意想要进宫，那她随时都可以踏进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与他作伴。
殷宁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显然伊萨克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很清楚，她的前半生已经被往生岛束缚禁锢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真正的自由，又怎么会甘心进入另一个囚笼？
于是他开口补充：“我并非想要折断你的羽翼，更不想把你囚禁在这里，倘若你有一天想要离开了，我也会欣然放手。”
“陛下。”清冷的女音平静的响起。
殷宁缓缓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瞳眸，没有任何退缩与闪避，露出了充斥着哀伤的淡笑：
“承蒙陛下厚爱，可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承受不起您的好意，也……没有资格。”
闻言，少年瞳仁微动，华丽衣袖下的修长手指隐隐一曲：
“你有没有资格，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更容不得其他人指点评价。”
殷宁只是淡笑，垂眸：“您是帝国的皇帝陛下，您的心里不会仅容纳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帝国。而且您还年轻，只是误把一时的错觉当真了。”
“您十二岁继位，是帝国史上最年少即位的皇帝，居功至伟，未来势必会载入史册，您的身边不应该有任何污点，皇室也更不会容许您的身上有任何污点。”
听到这里，伊萨克侧过了脸，低嗤了一声。
说来说去，还是拒绝，不过是用了些委婉的说辞，不至于让他失了面子。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是我遇见你太晚，以至于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
殷宁同样望向湖面，清清淡淡道出了一个事实：
“就算没有司衍，结果还是不会改变。”
伊萨克不由得挑眉，接着笑出了声来。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反倒是自嘲地笑着：
“这么绝情，你这是要把我的心伤透？”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从前她都只当做伊萨克在开玩笑，加上他在她面前的言行举止本就轻佻顽劣，所以她就算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也不敢再往下多想什么。
可现在……
她还要如何继续装傻下去？
殷宁默默地攥紧了手指，面上依然平静：“陛下说笑了，您的心里承载着整个帝国，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烟尘。”
又是一声低嗤，伊萨克侧转过了脸，再次面向她，深邃的金瞳里布满了罕见的认真。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必再继续兜圈子了。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郑重道：
“或许我给不了你帝国皇后的位置，但我可以保证，帝国后宫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你……”
“陛下！”
千钧一发之际，在即将听到某些不得了的誓言之前，殷宁做出了紧急制止。
她四下环顾了一圈，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侍从，紧绷着的一颗心才稍稍缓和平复了些许。
“这里人多眼杂，还请您慎言。”
这些话万一传出去就麻烦了！
到时候会给伊萨克带来太多不好的影响。
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小皇帝，向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女人表白……
殷宁感到头皮发麻，这是她最不想预见到的结果。
看着眼前女人失措惊惶的模样，少年的眼神渐渐凝结出了更深邃的颜色。
许久，他失笑：“你说的没错。”
“就当做是我无聊孤单了太久，被一时的新鲜感冲昏了头脑。”
“还请殷小姐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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