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只剩下些呼啸的风声。
林霁尘给季肴倒了一杯水，这毕竟是他的房子，饮水机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我只能喝这个吗？”季肴轻飘飘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饮料，“我不能喝那个？”
“垃圾食品，喝多了不好。”林霁尘云淡风轻，低着头为她布菜，“试试这个。”
正在喝饮料的戴温榆满头问号，喝个水也要被说吗？
纪琴连眼底都噙着笑意，自从纪遥去世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其乐融融的感觉了。哪怕这里坐着的人都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小辈，她看着他们互相打趣，心里也有些宽慰。
“多吃点，马上就是新年了。”她笑着给三个在她看来还是孩子的人一人夹了一块鸡翅，“希望你们可以一直这么好。”
“我们会的。”季肴已经抢先应了下来，她知道，纪琴这是有些触景生情。
电视里放着元旦晚会，不止他们家，其他房间里也都灯火通明。
饭毕，季肴帮着收拾了碗筷，洗干净双手之后才回到了客厅。
戴温榆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干嘛。”她有些别扭地坐下，旁边是笑得风度翩翩的林霁尘。
“小肴儿，你那账号，能不能借我玩一下啊？”戴温榆有些谄媚，又有些讨好的意味，“我就过下手瘾。”
生怕季肴不同意，他还举起了右手，竖起四根拇指：“我保证不乱玩！”
“我一会儿把账号发你。”季肴吃饱喝足之后，就有些困倦。
她白皙纤长的双臂抱在胸前，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皮微微耷拉着，是个犯困的意思。
“困了？”林霁尘将一边的毛毯给她搭上。
“嗯。”
“那就早点睡。”他刚刚对季肴和颜悦色地说完，紧接着便转过头，换了副严肃的表情，“这么晚了，玩什么游戏，明天再说。”
戴温榆睁大了眼，好看的五官说不出的诧异：“不是吧老大，还没到十一点，怎么就不能玩游戏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嘀咕道：“又不是小学生，睡这么早干嘛。”
林霁尘一本正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季肴是高中生，而且今年还是高三。”
他谈吐之间还带着些许的立正言辞：“该回去了。”
“等等。”季肴偏偏看不惯他这般欺负人，出声叫住了戴温榆，“明天不上课，我现在把号给你。”
说罢，她像是示威一般，睥睨了一眼林霁尘。然后打开手机，找到了戴温榆，把账号密码一并发给他。
“小肴儿你太棒了！”戴温榆就差没跳起来欢呼了，哪怕现在季肴让他穿女装，估计他也是愿意的。
收到账号密码后，他连忙打开自己手机开始登陆游戏，期间还不忘嘲讽一下林霁尘。
“哼！”
叮的一声，游戏进了。
“咦，有好友申请。”戴温榆点开看了一眼，估计是之前季肴玩的时候，遇到的路人吧，“卧槽？”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季肴，呆若木鸡：“是景景景景皇！”
“不加。”季肴冷冷道。
戴温榆没等季肴说完，嘿嘿地笑了两声：“晚了，我已经加上了。”
他满脸堆笑地说：“这可是景皇诶，站在最顶端的职业选手之一！”
“哦。”季肴瞥了一眼，“也就一般吧。”
戴温榆立马不开心了，那可是他的偶像！不对，按照景皇的名气来说，国内大部分玩魔法战争的玩家，应该都是他的粉丝吧。
毕竟这人长得帅，技术好，还没有那些个太太团的粉色小绯闻。
他认真的解释道：“别这样说，景皇真的很厉害！前年都是因为他，我们才能拿下首冠呢。”
季肴眉眼淡淡的，也没反驳他：“哦。”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戴温榆口中的景皇发了个消息——
“别说话，号不是本人在登。”
那边只回了六个点点。
天色也不早了，虽然明天不用上课，但季肴还是有些困了。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了些泪花，一双眼看上去泪汪汪的，格外抓人心。
林霁尘见她这样，扫了一眼正准备开游戏的戴温榆。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用指关节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回去再玩。”
纪琴最近身体一直不怎么舒服，加上冬天天冷，她晚上都休息得很早。
今天也是，她吃过饭后没多久就回了房间。
戴温榆摸了摸脑袋，默默收起了手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委屈的意思：“小肴儿，一定要等我今天晚上回去玩一把啊。”
季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随意。
第二天清晨。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雾蒙蒙的，显得有些荒凉。接着微弱的光线，季肴坐起身来，半倚在窗边。
有些凌乱的头发东一缕西一缕的翘起，她不耐烦的抓了一把头发，拉开了旁边的抽屉，把里边放着的檀香拿出来点上。
随着阵阵香气的弥散，原本眼神游戏朦胧的她清醒了半分，心中的那些躁动也被压了下去。
昨晚睡觉前她忘记点檀香了，又遇见了那个很久都没有再梦到的梦境。
在那个梦里，有着锐利的针头，有着侵入肌肤里的冰凉手铐。她虚幻的影子站在那里，看着三年前的自己，在那试验台上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试剂注射。
刚跑出来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完全是靠着鹿子邑的药撑到现在。每次一闭上眼，就能感受到那往骨髓里钻的冰凉。每次醒过来，她都很恐慌。
害怕被找到，也害怕重新经历那样的事情。
但今天，现在，她却意外的没了害怕。
外边冷不丁的下起雨来，落在挡雨板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她刚躺回被窝，就听见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
谁啊大清早的。
季肴眉头紧蹙，着实不想把手再次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去。
管他是谁。
林霁尘此时坐在飘窗上，身穿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手上还捧着一杯清茶。
他侧着脸看向外边，轮廓棱角分明，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手机被他随意丢在一边，屏幕还亮着。
上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肴姐，今天要出来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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