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抛弃我了吗？”斯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声音带着余夜都能听出来的干哑。
余夜摇了摇头，安抚道：“你跟我在这完全脱离了人类的生活。”
“所以其实姐姐还是要抛弃我，对吗？”斯明声音里带着点悲吟，眼睛渐渐变红。
脱离人类生活这理由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敷衍了。
之前他就将他在船上的生活讲给了余夜听。
在船上底层，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人类的生活”。
但是他搞不懂，为什么余夜在收留他三年，并且已经开始有些习惯性依赖他的时候，说要让他走。
“我以后也会上岸的。”看着面前斯明这个样子，余夜心里没来由得升起点愧疚。
反正她猜以后任务面板也会给她任务，她肯定也还会再去找斯明的。
听到余夜的话，斯明垂下眼眸，等了许久，才抬眸看向余夜：“那姐姐一定要来找我。”
两只眼睛氤氲水雾，眼睛里的祈求透过水雾。
余夜点头。
“那姐姐准备什么时候送我走呢？这片海域一般很少有船会涉足的，是要去其他海域找船只吗？”斯明仰头看着余夜。
余夜抿唇状似思考的样子：“一个星期之后吧。”
听到余夜的话，斯明也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嘴角还抿出了个小小的弧度。
看着斯明这副乖巧隐忍的模样，余夜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了。
而余夜也就带着愧疚过了最好的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除了需要她去别的海域捕鱼，其他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她做。
吃的斯明会做好送过来，用的斯明也时时刻刻准备好，甚至斯明得空的时候，还会帮忙给她清理保养一下鱼尾。
余夜在海里常常蹭到些纠缠的水草，每次清理的时候都很麻烦。
斯明手轻轻挑完了鱼尾上面缠绕的水草，然后在每一块鳞片上面细细抹上了他自己炼的鱼油。
没有落下任何缝隙。
抹过鱼油的亮蓝色鱼尾更加灿亮，余夜看了又看自己的鱼尾。
真好看。
“鱼油这些我都收拾好放在这边了，姐姐你要用的时候记得拿。”斯明将不少的瓶瓶罐罐都一一整齐地放在一个镂空金丝楠木镶金边木柜子里面，然后将柜子放在岸边。
余夜还正欣赏着自己的尾巴，听到斯明的话也就点点头，跟斯明一起生活这三年，她好像基本就没怎么费脑筋思考过了。
“姐姐，那走吧。”斯明将洞穴里最后一件东西放整齐。
然后走到岸边，什么东西也没带，直接跳下了水。
余夜拽了个软布，包了些珠宝黄金在里面，然后才跳了下去。
斯明吃过余夜的鳞片是能在水里呼吸的，但是他的速度是远远赶不上余夜的。
这片海域不小，平时也不会有其他船只涉足，以往她和斯明追船也都是要到别的海域去的，余夜猜测她们见到的第一条船应该也是要在别的海域才能遇到。
余夜也为了能更快找到那条船，自然也就直接拉上斯明的手，带着他就往前游。
斯明的手被拉住，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余夜。
进水后，与余夜的如鱼得水不同，斯明虽然能够在水里呼吸，但是却不能清清楚楚地睁大眼睛看着水里的东西。
只能眯着眼睛，从眼睛里模糊的画面，他能看清余夜金黄色的头发在水中飘扬，亮蓝色的鱼尾就在他的身旁。
手上还能感受到余夜有些冰凉但是极度柔软的手。
他往后稍稍用了点力，余夜本来抓着他手臂的手，就变成了抓着他的手了。
余夜能感觉到手上的变化，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也只看到斯明艰难地眯着眼睛看路的样子。
只当刚刚是她没控制好速度，斯明没反应过来她也没抓稳导致的。余夜也就放慢了一点速度，抓着斯明的手也紧了紧。
一人一鱼，没有走多远。
甚至都没出这个海域，余夜就看到前方的有一大团黑影。
那是船底层的吃水部分。
简单瞄了两眼，能从这个船的吃水看出来这这艘船的体量不是很大，比不上以往斯明带着余夜追的那些船。
任务面板适时地跳了出来，以示面前这艘船就是任务要求的船。
余夜速度放下来了，转头看向斯明。
斯明也眯着眼睛看着，他能看到前面的船，只是他还是转头看向余夜，企图听到余夜说：“算了回去吧，以后就我们俩一起生活。”
但是余夜没有说这句话。
她指了指那艘船说：“你上那艘船吧。”然后松开了拉着斯明的手，将另一只手上一直拿着的软布包递给了斯明。
斯明接过余夜递过来的软布包，将它稳妥地放在他衣服上自己缝的一个小包里面，然后点头，放松了自己的身子，任由浮力带动着他往上浮。
往上浮的速度是极快的。
斯明也就仅仅能看到一眼余夜仰头盯着他离去的身影。
金黄色的头发如软绸飘扬，亮蓝色的鱼尾摆动着，在幽蓝的海水里发着光。
浮出水面是阳光打在了他头上眼睛上，让他目眩神迷。
前方的船缓慢行驶着。
离开了海水，他眼睛能完完整整地看到这艘船，船的整体呈流线型，黑红色装饰，船的四周黑乎乎的弹口打开，似乎时刻准备着。船帆上还挂着一个图案。
而那个图案，他曾经偷偷见过的。
……
躲在一旁的余夜见斯明假装落水被船上的人捞起后，才放心回去。
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
这船应该是有些特殊的，不然为什么系统会让她送斯明上这条船。
但是余夜远远看着，也只觉得这艘船比普通船看着小一些，船帆上的图案要比其他船大一下，显得张扬些。
但是其他也就看不出来了。
她这具身体视力不是很好，离得太远，看不清晰。
而那艘船，也在斯明上船没多久后，就驶向了隔壁海域的方向，速度显然比之前那慢吞吞的样子快多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余夜就只能感受到海水上残留的波纹荡漾。
余夜望了眼隔壁海域。
她记得那片海域，有一只十分巨大的海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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