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应该很熟悉的山洞。
暗沉的山洞，几乎都是靠着那堆珠宝折射放大那些细弱光芒而照亮的。
阿云坐在她身旁，换了一身新衣裳，手上也戴上了几个镶嵌了宝石的黄金镯子，手上那条金手链上的贝母莹白好看。
她是天生就很适合这些珠宝，配上那些珠宝并不显得庸俗，反而是这些珠宝更加衬托了她的莹润。
看到余夜醒来，她的眼里闪过几丝异色。
然后才像是道歉一样地说：“之前没发现你不能在水里呼吸。”
余夜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其实她并没有离开很久，但在看到这个熟悉的山洞的时候，又好像阔别许久了一样。
山洞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好像被时间盖上了看不见的灰尘。
明明和记忆里面的差不多，但是余夜总觉得有些陌生。
“人鱼岛。”余夜嘴里呢喃着。
旁边的阿云点了点头：“回家了。”
余夜也点点头，眼睛落在自己的双腿上面。
她身上的衣服被阿云换了，并不是之前的湿衣，而是一身十分柔软温暖的锦绸。
而在那锦绸制成的裤子之下，余夜能感觉到，是一双腿。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阿云的鱼尾上。
“我怎么不能在水里呼吸了？”余夜又呢喃道。
阿云看了看余夜，皱着眉，像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一样。
她思考了很久，刚要开口告诉余夜原因。
便看到余夜径直站了起来，然后就要往人鱼岛上的陆地上走。
阿云拦住了余夜的动作。
“好像是因为地震，那个路口被堵住了。”阿云说。
余夜点点头，然后望向那个路口的方向。
确实没有什么光亮的样子。
阿云指了指一边的锅灶：“吃点东西吧。”
在余夜昏迷的时间里，她去抓了鱼。
余夜走过去，看向那架起来的锅里熬着的东西。
黑乎乎的看不出是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着那大勺子舀了两碗，端了过去递给了阿云一碗。
阿云接过。
余夜吹凉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喝了一口后，没有在碗里吃到熟悉的味道，她暗自点点头，然后问：“人鱼死了之后都会去哪啊？”
阿云本在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碗里的鱼汤，听到了余夜的话，被呛了一口。
撇头看过去，也只看到余夜满脸的平常。
“人鱼死后哪也不会去。”她说。
她撇头看向海面，在这个水中洞穴，海面里有一些闪着幽蓝色荧光的浮游生物，漂亮极了。
“我们会回到海里，哺育曾经哺育我们的海洋。”
余夜听到之后暗暗点了点头。
跟“鲸落”差不多嘛。
生于海，长于海，最后又还于海。
“是一个很美的死法。”余夜碗里的鱼汤冷了些，她便直接一口一饮而尽。
虽然阿云煮的鱼汤卖相看着不大好看，但是味道却还是算得上鲜美。
阿云也点点头，看着那个闪着荧光的海面，眼里满是憧憬。
“你之前的故事还没跟我讲完。”余夜脸上扬了笑。
听到余夜的话，阿云愣了愣，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笑了笑：“现在编不出来了啊。”
余夜瞥眼看过去，她眼里满是放松。
情绪是能传染的。
阿云身上的放松愉悦慢慢地传到了余夜身上。
让余夜也跟着她一起坐在岸边，看着海面上的浮游生物起起伏伏。
海水拍打洞壁的声音清脆，一道又一道地传到了余夜的耳朵里，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安逸。
还有放松。
真正的放松。
虽然她知道身旁这个神神秘秘的阿云暗暗藏了些秘密。
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所有事情都好像变成了过往云烟一样。
尘埃落定后，她只剩下安静等死就好了。
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我都没有见过斯明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旁边的阿云喃喃道。
“我见过。”余夜将脚伸进海水里，搅动着海水里漂浮的光点。
“应该也不算小时候吧。”余夜像是在思考一样，“应该是十岁了？”
“很乖，很乖。”余夜连连说了几个很乖，然后感叹地说。“很难见到这么乖巧的小孩。”
听到余夜这句话，阿云笑了一声：“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孩，你还见过其他的小孩？”
听到阿云的话，余夜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是心里又慢慢浮现出斯明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他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绅士模样，反倒是穿着上船“借”来的并不是特别合身的衣裤，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捣鼓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慢慢的，斯明的身影又好像变了。
一个桀骜不驯的小狼崽再度出现在眼前
与之一起出现的，便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脸上有了点皱纹，但是眼睛却依然闪着熠熠的光的身影。
……
眼前的画面几度流转，直到最后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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