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这份安静的，是清舟拿东西没拿稳，一个香炉从他的怀里滚落下来。
香炉砸到地上，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清舟慌张地看向师父，“师父，我没拿稳。”
“没拿稳而已，没事。”清宁走过来，伸手撸了把徒弟的光头，发现有些头发茬，“又该剃头了，明天师父帮你剃。”
清舟有些害羞地低头，样子讷讷，“谢谢师父。”
明落尘推开严如雪，她也走了过来，却是蹲下来，看着地上的瓷香炉沉思。
清宁注意到她的举动，“小落尘，怎么了？”
“这个香炉从哪里拿的？”明落尘问。
清舟带着明落尘走到一座舍利塔前，他们身后跟着其他人。
舍利塔久经岁月，石块磨损的程度很大，不过还能看出是哪位高僧的。
明落尘对高僧没有任何研究，她绕着舍利塔转了一圈，看得仔仔细细。
她不仅看，还动手摸，结果还真的被她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块。
石块位于舍利塔的第三层，十分切合周围的雕刻，如果不是明落尘用了点力，根本无法发现。拿出石块需要用匕首撬开，最后露出长宽各五公分的洞口。
明落尘不急着往里面伸手，她慢悠悠地戴上蚕丝手套后有下一步的动作。
舍利塔的规模不是很大，所以明落尘只伸了大半的小手臂就碰到了东西。
一小捆用牛皮包裹的东西，拆开一看，居然是一把玉匙。
又是玉匙！
在严家见过玉匙的人，心里同时冒出这四个字。
明落尘把玉匙拿在手上，她摸索了几下后，对严如雪说：“同一块玉料。”
同一块玉料，意味着两把玉匙是有联系的。
两把有联系的玉匙放在不同的地方，明落尘觉得，肯定还有第三把玉匙，甚至更多。
清宁看见玉匙后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藏经阁里有一个玉盒，这把玉匙是不是开那个玉盒的？不过，小落尘，你是为什么看到香炉，会想到舍利塔里有这个东西的？”
在场的其他人和清宁一样有这个疑惑，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香炉会和舍利塔有关联。
“那个香炉和这个舍利塔是配套的，别的香炉都是铜器，只有那个香炉是瓷器，所以我凑近看的时候，发现了香炉里的秘密。我也是带着好奇心来研究一下，想不到会发现这把玉匙。”
明落尘觉得自己的运气挺不错的，她继续看着清宁，“清宁大师，我能看看藏经阁里的玉盒吗？”
“我拿出来就可以。”
藏经阁就在旁边，清宁去拿玉盒，明落尘继续留在舍利塔林里善后。
清舟又和其他人一起去拿了木柴，现场只剩下明落尘和严如雪。
严如雪把小姑娘拉到怀里，她身上裹着他的外套，“累的话，靠着我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明落尘一点都不矫情，闭眼，咕哝道：“柴够了，记得叫醒我。”
“好。”
这一声，对于秒睡的明落尘来说有点悠远，但她心安了。
大半个小时后，严如雪轻声叫醒明落尘。
明落尘揉着发酸发痛的眼睛醒来，她还是很疲惫，也不挣扎地从严如雪的怀里离开，“几点了？”
“四点五十一分。”严如雪看完时间，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
“时间差不多，咦，清宁大师呢？”明落尘睁眼后，找不到清宁。
严如雪告诉她，“左前方。”
明落尘看向左前方，终于看到清宁的一点身影，严如雪不说，她还真的注意不到。
清宁站在佛祖舍利塔的另一边，这才被遮挡了大部分的身影。
他好像听到了明落尘的声音，从舍利塔后走出来，朝明落尘走来，“小落尘，醒了？”
“嗯，清宁大师，玉匙能打开玉盒吗？”
清宁没有趁着明落尘睡着的时候动手，他一直把玉盒拿在手上，“你试试。”
明落尘拿住伸到自己面前的玉盒，玉匙对着匙孔插进去，轻轻用力，机关开了。
玉盒打开又被马上盖好，里面只有一个东西。
明落尘之前见过一模一样的，她还抓了一只，金黄色的半王傀。
“明姐，它死了吗？”善习问。
他见过半王傀，短时间再见一只，他挺意外的。
“没死。”哪怕只是匆匆一眼，明落尘还是很确定玉盒里的半王傀是死是活。
清宁没想到玉盒里会是半王傀，但他想到寺里俨然成了蛇虫窝，藏经阁里有一只半王傀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只是这只半王傀，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清安有没有发现，还是这只半王傀是他放进去的？
清宁的心里一堆疑问，在疑问中，他听到了明落尘问他索要玉盒的话。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这东西，他一刻都不想留在寺里，哪怕是放在藏经阁的。
玉盒不大，可以放进手提箱里，于是两只半王傀做对了。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早上五点零四分。
明落尘看着眼前的狼藉，她请求清宁念往生经，然后她在经声中点燃了木柴，一片火光笼罩整个中心地带。
大雨过后，大雪之中，众人看着熊熊的火光心情有些沉重。
清光寺几乎全部的和尚都在这里，而眼前能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早已经被傀虫吞食，成了一堆白骨。
大火从天黑烧到天亮，淋过雨雪的众人在炙热的火堆旁暖意洋洋。
期间，严如雪安排了餐点，众人就着难闻的气味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明落尘又是吃又是睡，等到下午五点多，大火终于熄灭。
清宁领着善习和清舟撬火堆，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颗舍利。
清宁早有心理准备，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唏嘘，“可惜了多年的修行。”
“清宁大师，节哀。”明落尘说道。
“小落尘，接下来要去哪里？”清宁问，他是知道，明落尘还要去寺里的别的地方。
明落尘说了个地方，虽然人跑了，但地方还是要去看一眼。
一地狼藉已无危险，众人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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