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志勇和黄霞死的地方位于高三年级专属教学楼前的花圃中，明落尘抵达学校的时候，高中部正好下午放学。
明落尘穿着一件黑色长至脚踝的羽绒服，脚上一双裸色雪地靴，头上戴着羽绒服的帽子，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御寒措施差点满分。
“我再戴副护目镜，估计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明落尘对牵着她的严如雪说。
她说话的时候，因为嘴被衣领挡住了，所以声音闷闷的。严如雪要不是靠得近，恐怕也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严如雪其实不想让小姑娘出门，他希望她好好地在家里休息，但他知道拦不住人，索性同意。但出来可以，必须穿得暖和，而且不能耗时太久。
小姑娘的抱怨反而让严如雪默默记住护目镜，如果她还要出门，他会让人准备好的。
明落尘见严如雪不搭理她，手上扯了扯人，“你听到我说什么没？”
“我们早点回家。”严如雪终于说话。
他们刚下车往出事地点走去，目的还没达到就想着回去，明落尘无语。
白浩俞正拿着手机和刑侦的人扯皮，半耳朵听到严如雪的话，手机放下没好气地问他，“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哪有刚来就要回去，你这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是不是想嫂子休了你？”
严如雪一眼犀利地看向白浩俞，语气硬冷，“冲着你这句话，我可以现在就带人回去。”
“你能带走，你带。”白浩俞底气十足，重新拿起手机，“不说了，我们到了。”
他气愤地挂电话，抬头却看到严如雪拉着人往回走，他连忙跑回头拦人，“我说严如雪，你要不要这么小气！这是嫂子的工作，你注意点分寸。”
白浩俞对上严如雪的眼睛，再看明落尘的眼睛，着急地说：“嫂子，你管管他。”
明落尘也没想到严如雪会突然转身，她也有些愣神，“你看我穿成这样，能管得住他吗？要管得住，我至于这么密封？”
白浩俞打量明落尘这一身，觉得她说得对，“严如雪，工作需要，麻烦配合一下。事情结束，我立马把人还给你，可以没？”
严如雪不是真的要半途而废，他吓唬够白浩俞，还有要求，“道歉。”
“好好好，我道歉。”
尽管白浩俞态度敷衍，严如雪还是折腾到了他，勉为其难地再次带着人跟着他走。
白浩俞确定人跟在身后，小声嘀咕，“小气。”
“白浩俞，你话真多。”严如雪听不清楚他嘀咕了什么，却肯定他嘀咕的对象是他。
“你管得也多！”白浩俞接着小声嘀咕，不敢大声哔哔。
明落尘见两人杠了又杠，嘴角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高扬。
出事的花圃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临时搭起了棚子，恐怕楼上更多人围观。
白浩俞和勒敬在前面开道，明落尘和严如雪跟上，夜一走在最后。
他们刚走到警戒线前，明落尘听到了柳清扬的声音。
柳清扬这段时间无聊又郁闷，他上学天天见不到明落尘就算了，一到晚自习，那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之时。
他舅舅和未来舅妈轮番盯着他学习，不是他们的科目，他们也会留个人盯梢，只差没手里拿着皮鞭随时挥舞。
上课还能偷个懒，补习时间眨眼睛多了都挨比划，完全没有自由可言。
早上的时候楼下出事，柳清扬很好奇，随时都想看看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刚下课，他像中午那样不急着去餐厅吃饭，围观看事故现场。
柳清扬看到白浩俞时不好叫人，他怕影响不好。看到严如雪和他旁边那道娇小的人影时，他立即开心地叫出声，“明姐！”
他从人群中挤过来，对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明落尘兴奋地说：“明姐，你回来了啊，那明天能来学校上课吗？”
“不能，你不去吃饭你凑什么热闹？赶紧去吃饭，少往死人的地方靠。”明落尘让严如雪放手，她走到柳清扬面前，举起右手，中指和食指叩了叩他的眉间。
柳清扬不躲不闪，受着，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明姐，我等你吧，晚上一起吃顿饭？”
“没空，你晚上不是还要补习？”
虽然不见面，但群里还是会聊天。明落尘早上的时候回头刷了刷群里的聊天记录，自然知道柳清扬的痛苦。
柳清扬见到明落尘的心情大好，以为她很快就会回学校上课，离开前很高兴，“是的，那我去吃饭了。明姐，你这一身不错，明天我也这么穿，暖和。”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穿成这样并非她本意，他夸得不对。
柳清扬只是一个小插曲，明落尘等人越过警戒线。
陈少峰是刑侦的队长，和白浩俞有点不对付。
局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矛盾挺大的，至于是什么矛盾，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白浩俞，这里是事故现场，请你不要把无关人士带进来。”陈少峰没见过严如雪几人，他更是认不出明落尘，所以没给一个好脸色。
白浩俞先探头看了棚子里的情况，再对上陈少峰的脸，“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来的是谁，要说无关人士，请问你们刑侦的什么时候撤，这里我们部门会负责。”
陈少峰听到白浩俞的话，又把人稍微看了一遍，“他们是死者家属？”
“你才是死者家属。”白浩俞指向明落尘，“我们部门的顾问，你认不出来？”
陈少峰还真的没认出来，他要认出来是明落尘，绝对不会说刚才的那番话。
“原来是明小姐，不好意思。”陈少峰立即道歉。
他腹诽，穿成这样，谁看得出来是谁。
明落尘是暂代特殊部门的顾问，她虽然没见过陈少峰，但对他可是略有耳闻的。
刑侦的，又姓陈，倒是让她想起容家那楼盘副总说的话，陈警官和陈队应该是同一个人，除非刑侦还有别的警员姓陈。
明落尘对陈少峰的印象大打折扣，“陈队，现场没被破坏吧，三名死者的身份都确认没有？我让白浩俞通知这边不要乱来，听说陈队反对得有些激烈，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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