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足足三日了，锦衣卫没有消息？”
尚书房内，朱瞻基坐在御台前，神色愤怒。下达监视几王的旨意过去了几天，但号称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没得到任何有用情报。
“陛下，这…”
指挥使毛襄也是一脸为难。他也奇怪，按理说应该会有情报，哪怕只是些琐事。
但去监视王府的锦衣卫都说，没觉察到任何异样。
“如果这事干不好，那朕就换个人！”
毛襄脸色一僵，只能无奈遵旨，“诺，臣立马去办。”
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老板说换你就换，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锦衣卫监察收集不到情报，自然是朱高爔通知了两位哥哥。
三人这几天，除了睡就是吃，能有什么特殊的？
又过了两日，毛襄在南镇抚司听到手下的报导。他身子一瘫，靠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以往嚣张惯了的几位王爷，这几天不知怎的，硬是连句冒犯皇帝的出格话都没说，令他没有信息上报。
“看来我这锦衣卫指挥使是当到头了…”毛襄神情苦涩，索性摆烂了，“算了…先去吃饭吧。”
……
吃饱喝足，毛襄心情忐忑的进宫，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朕要你们这锦衣卫有何用？！”
……
“陛下，臣人到中年，体力不支，难以再胜任指挥使的职位，臣请辞！”
毛襄跪在地上，神色诚恳。
他刚刚吃饭时彻底想通了，如今的朝局风云莫测，皇帝，三大藩王各成派系，彼此争权夺利。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职务敏感，稍不注意就人头落地。
与其在这挨骂，不如急流勇退，带着这些年存的银子。回老家置些良田，再娶两个小老婆，岂不是美滋滋？
“你！好，都不为朕做事是吧，那就滚，滚得越远越好！”
朱瞻基气得面色发紫，被叫做天子鹰犬的锦衣卫指挥使，都要离他而去，真是举目四顾心茫然。
没有可用之人了。
“臣叩谢陛下！”毛襄叩首，起身急忙离去，头也不回的生怕走慢了。
这一幕，又让朱瞻基的怒火再次升腾。
“等等！”
毛襄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改主意了吧？
“你走可以，推荐几个做指挥使的人选！”
朱瞻基无奈，身旁不是太监就是女人，否则必定安排自己人。
“陛下，若要臣推荐，那游侠卫不惑可担任指挥使。”
“游侠卫不惑？”朱瞻基皱眉，他都没听过这人的名字。
毛襄点头介绍，“回陛下，卫不惑是永乐十二年进宫，如今是锦衣卫百户。”
“此人武功奇高，世间少有人能与之匹敌，而且底子干净，陛下可以信任。”
朱瞻基双眼放光，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似乎很不错。
“朕知道了，滚吧！”
“诺！”
毛襄脚步飞快，趁着月色急忙离宫，自打想通后。
他越看脚下的皇宫，越觉得是危险之地。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发自内心推荐的人选，是有多违背祖宗，直接把内奸送到了皇帝身边。
第二日，卫不惑被召进宫。
画龙雕栋，金光晃眼的尚书房内，朱瞻基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身形魁梧，浓眉大眼，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饱经风霜的人。
“你就是卫不惑？”
“卫不惑拜见陛下！”卫不惑躬身行礼，脑子有点懵，不知皇帝突然召见他一个小小的百户做什么。
难道…
猛的，他想起了那晚去辽王府留字条的事，瞬间脸色大变，冷汗浸湿额头，弯下的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毛襄昨夜走了，朕准备封你为锦衣卫指挥使。”朱瞻基轻声道。
“啊？！”卫不惑惊讶出声，原以为是要杀自己，结果是升官，这反差也太大了。
“怎么，你不愿意？”朱瞻基神色冷冽的盯着他。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卫不惑反应过来，当即答应。
升官这种好事，谁能拒绝？
只要不危害辽王，当犬马也没什么，卫不惑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那好，这是指挥使的令牌。”
卫不惑接过令牌，神色欣喜，这哪是令牌，是莫大的权力啊！
“朕交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三位王爷的情报，可莫要辜负朕的期望啊，爱卿！”
朱瞻基抓着卫不惑的手，一副朕很看重你的样子。
一般这种情况，臣子都会眼含热泪，尽心尽力的去把事办好。
卫不惑也不例外，他眼眶湿润，激动道：“陛下放心，臣亲自去几位王爷府外监察，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朱瞻基手上用力，好一副君臣和睦的景象。
走出尚书房，卫不惑停下低头看着手上的令牌，呢喃道：“陛下还不死心。不行，我得想办法赶紧告知辽王。”
隔着大门，朱瞻基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心生感慨，“卫卿刚出门就思索怎么去办朕的事，真是位好臣子啊！”
“毛襄诚不欺我！”
他点了点头，面露笑意开心的去批折子了。
……
这天深夜，辽王府内，朱高爔正在书房处理政事。
“咚！”的一声，窗户外面飞进来一个东西。
他疑惑着走去，是枚用纸包着的小石子，打开纸团。
上面的字墨迹还没干，是刚写下的。
陛下依旧下令锦衣卫监视，望辽王殿下小心。
朱高爔会心一笑，皇帝身边果然有人在助我。
他摇了摇头，这小侄子真是有趣，想对几位叔叔动手，却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就暴露了。
身边更是出了细做。
做的所有事，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朱高爔撕碎纸张，放在油灯上烧成灰烬，他无奈一笑，“小瞻基，今日你对付的是四叔，若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进宫把你踢下皇位了。”
“唉，这小子的心机谋略，还得多练啊！”
这一刻，朱高爔在思考要不要配合大侄子演出戏，与他谋略争斗，算是当一个合格皇帝的历练了。
纸张烧毁。没一会，朱高爔便派人把消息告诉了两位哥哥。
有些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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