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突然变得如此严肃，江燕回不解的看着她，“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想起之前她见过林振彪，聪明如他，不可能什么都不怀疑，好看的剑眉不由蹙起，“是不是我外公他和你说了什么？思思，你好好和我说，不许对我撒谎，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威胁你了是么？”
“燕回，如果他真的威胁我了，你会怎么做？”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这么直接的对上了他探究的视线，认真的反问，“……你觉得他现在拿什么威胁我最有效？你呢，你会怎么做？”
江燕回一愣，眼神有片刻的闪烁。
她从来没有一本正经的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如此直接又坦诚的眼神，却是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些年自己的外公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他很清楚，可是他从来不肯真的狠心下来对他做什么，总是想着退一步，希望他可以想清楚一些事情，却总是给了他机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着自己身边最想要守护好的人……
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她所承受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造就的。
可是，那是他的外公。他身上还有一小部分的血也是从他的身上流下来的。
也许外人看到的江燕回是放荡不羁、漫不经心，阴阴柔柔的根本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可是真正的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他从小就渴望亲情，父亲从来不肯多看他一眼，母亲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并不爱她的男人身上，他想要得到家庭的温暖也是从林振彪的身上得到的，他做了多少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情，可是每一次他想到自己在最痛苦的时候，他曾经牵着他的手，无比慈爱的对他说，“燕回，不要害怕，外公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外公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他再狠不下心去，有谁知道，他从来都不是真正狠心的人……
可是就是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更加觉得对不起自己深爱着的这个女人，他突然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别过脸，良久过后，才黯然地说：“思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五年前的事情，其实我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包括你对我说的你亲生母亲的事情。我以前一直都以为是你欠我的，原来不是，是我欠了你太多。我想要对你好，我想要守护好你，可是每一次我用尽力气去守护你的时候，你总是会出事，我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他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她，其实思怡的表情都已经僵硬了，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放松下来，心里虽有千般反复，耳边却只听到他继续说：“我知道，任何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都不会甘心，我也不甘心，宝贝，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我自己换给你。但是我向你保证，这所有的一切一定都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好不好？如果他再敢伤害你一丝一毫，我都不会再手下留情。”
不，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这样的保证。
因为她在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候，也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们的身份对换的话，她未必会做的比他还要好，也许……
她会更懦弱，也许她连抓住他的勇气都不会有。
“燕回，我没有怪你。”她扬起下巴，对他微微一笑，镇定地说：“你不要误会，我那么问你并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知道，我们叶家和林家还有江家的渊源都太深了。我虽然承认自己不是很喜欢你外公，也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但是我并没有对他深恶痛绝到要让你做出一个选择。其实，他很可怜，他不过是在坚持着最后一个信念而已，因为他只要一放手，那么他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在为他的女儿抱不平而已。没有人会愿意背负着一段仇恨过日子，只是他一直都走不出来，他或许比谁都痛苦。”
要怪，只能怪命运和她开了这样大一个玩笑，就好像是当初她突然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包括她的经历和去世的原因，她不是没有怨恨，只是她选择了用另外一种方式去淡化仇恨。
她想要更爱自己一点。
但是，如果她此生都没有遇到这个叫江燕回的男人，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写，那么多人的命运也不会这样走……
“思思，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宁可你是怨恨我……”
“不，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永远都不会怪你。我只要你永远都爱我，就像是今天这样，记住这最美好的一刻，记住你心中对我的歉疚，然后加倍的爱我，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要改变，也永远都不可以忘记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对他们。”
如果他们的相守是这样的困难，那么就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相爱吧，不管是用哪一种方式都好，只要彼此心中深深爱着对方，天涯海角，他都跟着自己的心走。
思怡看着江燕回的眼睛，那一刻，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太多的情绪，仿佛是和她此刻内心的情绪一样的，一种挣扎，沸腾着，又拼命想要压抑的痛苦。这一段感情，折磨了他们那么多年，到了今时今日，放不开，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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