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呀，跑过来了跑过来了。”李婶子从门缝儿里看着那些跑过来无头鸭子，急的直跺脚。
“它们进不来！”谭四儿从门缝里看着上个台阶都费劲的无头鸭子，略略安了安心。
“得想个办法灭了它们。堵着门儿也不是个事儿啊。”李婶子又从门缝里看看扭扭歪歪奔着门来的那一群。
“泼水！不怕水得怕火！”谭四儿眯着一个眼，看向门外。
“那是鸭子！泼水？”李婶子就差没翻白眼了。
“泼油！让它们上不来就行！”谭四儿想了想了，转身去了厨房。
李婶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头鸭子，跑到了门口，撞的门咣当响，一边推着门一边叫喊着，“快着些，跑到门口了。”
“来了来了。”谭四儿端着个小号的油坛子，站在门前傻了眼。
倒不出去！
想要直接倒出去就只能打开门。
“婶子，怎么办？”谭四儿看向李婶子。
“从下面缝里往外倒倒试试。”李婶低头看了眼大门下面，朝谭四儿伸了伸手。“把坛子给我。”
厚厚的门板，下面的缝很小，李婶子试了试，根本倒不出去，“不行，就算它不凝固，也倒不出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婆婆和奶奶从正屋里赶到了，“怎么了？”奶奶也凑到门口，眼睛堵在门缝那里看了看。
“你往那边儿走走。我看看它们跟着你不？”奶奶转回头看谭四儿。
谭四儿在院里溜了溜，又走了回来。
奶奶看着她直摇头，“这玩意果然会跟着你。”
谭四儿挤过去，嘎着门缝看，果然，无头鸭子从刚才她回来的方向扭扭哒哒的走了回来。
“我有办法了！婶子去给后面那里倒点儿灯油，再拿个粗点儿布条，泡上点儿，能点着就行，先倒后门口。”
“嗳。”李婶子应声去了。
谭四儿趁着这会儿工夫，挑了桶水，放在了跟前儿，“婆婆，烦劳您把这桶水拿到后门边儿上去，准备灭火。”
“你说一声，我就挑过去了，来回折腾什么。”婆婆拎起了水桶，“你弄你的，我再去挑一桶备着。”
“嗯。”谭四儿又往门外面看了看，故意弄出一些响声，无头鸭子跟着自己回来了。
等李婶子从后门那里走过来叫她，谭四儿叮嘱奶奶，“不管有用没用，敲一敲门，让鸭子们多留一会儿。”
谭四儿赶到后门，在门前扬了灯油，符纸贴在了浸油的棉布上，“婆婆，一会儿如果那鸭子依然烧不着，咱就泼水，别让火烧进来。”
谭四儿火烧到院子里来。
“知道了。”婆婆站在了水桶旁边。
“四丫头，小心点儿点，别把油弄身上了。”婆婆一脸担忧。
不大会儿，谭四儿听见了门外细碎的脚踩枝条的声音。
“来了，我站在这会儿。水准备好。不成功就泼。”谭四儿深吸一口气，“右观南斗，左观七星。中！”掐了个诀，点着了棉布，扔到了已经走到门前的鸭子中间。
这一回，鸭子们躲不开，粘了油的毛，率先着了起来，胡乱冲撞的乱跑起来。
谭四儿往门外跑了几步，尽量围着油转。几只先前没有烧着的鸭子，因为挨着了其他鸭子，也碰上了起来。
鸭脚鸭肚子，地上的油……
谭四儿只看见了一些个火球跑着跑着，不动了。
不多会儿空气里就闻到焦糊的味道。
谭四儿见几乎所有的“火球”都不动了，玄着的心放下了。
“婆婆，倒水。”谭四儿喊了一声。
“来了。快闪开。”婆婆拎桶，从门里冲了出来，直接泼向了那一片火球。
“四丫头，快进来。”李婶子拎着铁锹，“你快进去，我埋了它们。”
谭四儿进了院子，拿了镐出来跟着一块儿刨地，两人忙活了一阵子，才把门口处理干净了。
“婶子，你看着都干净了吧？”谭四儿怕有趁乱跑了的。
“都干净了！那东西只追着你跑，又没脑子，你还在这儿，它们不可能跑。放心吧。”李婶子把锹靠在身上，手凑在嘴边儿上哈了哈，“走吧，回屋去，怪冷的。”
正屋里，奶奶听着几个人说完了无头鸭子的事儿，叹了几口气。
“柱子媳妇前几年不是这样的，挺热心肠的一个人。”奶奶说完看向婆婆，像是在征求认同。
“是，自打她自己的孩子不在了以后，她就神经兮兮的了。”婆婆也这样认为。
“让四丫头找个机会给她看看。”奶奶接着道，“没准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奶奶，那会儿，我碰见有大夫来找她，说是来给她看病的。”谭四儿把在村路上碰见个大夫，打听路的事儿，又跟奶奶学了一遍。
“她有什么病？看不出来有。之前的大夫总来给她看。也没看出来个四五六！”奶奶一脸不屑。
“总躲着，都在一个村里，也躲不过去。如果真是她有毛病或者有不干净的东西了，收拾了就算了。”婆婆看了眼谭四儿。
“我看我们四丫头现在越来越有样子了，试试！”奶奶同意道。
“再说了，若她没毛病就把话说开了，若她有毛病也不能留着祸害别人。”李婶子也同意。
“明天，我带着你去找她！”婆婆道。
“不了吧！她怪邪门儿的。”谭四儿赶忙摇头，“前两次，我去她家后面那里，差点儿没让她打死了。”
“而且，我确定她有问题。”谭四儿摇了摇系在腰上的南瓜，“而且，她身上那味道，跟镇纸是一样的。我怀疑，她沾染的是鬼。”
“那怎么办？她这样直接上门了，若是不理她。不得蹬鼻子上脸？”婆婆道。
“若是知道她身上那个是什么，就好办了。”谭四儿叹口气，“可惜，我这个功力，看不出来。”
“慢慢来！现在已经很好了！”奶奶安慰道，“你婆婆都多少年了，还赶不上你。”
谭四儿想起了三太奶说到她们婆媳几个，气的冒烟的样子，抿嘴儿乐。
“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她踩过界了。”婆婆道。
“婆婆，她们家的保家仙是谁？”谭四儿问道。
“没听说他家有！”奶奶想了想道。
“老仙家修，也是要善缘的。他们家？祖辈儿上就不地道。”奶奶轻轻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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