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先生说，那人，是个南洋人，可是，他人没了呀。”谭四儿把那天，自己和霍先生跟那个南洋人交手的过程，跟谭七姑说了一遍。
谭七姑听得直皱眉，“难道他就不能有别的同伙的了？”
谭七姑抬手指向窗外，大门的方向，“没有同伙的话，他们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在这里？”
谭四儿点点头。
“不能总这样被动，要把他翻出来才行。”谭七姑接着说道。
“七姑，你记不记得刘家的孩子，多了魂的那个。”谭四儿忽然想起来，“他是看了戏回来才中了招的。”
“除了戏班子里，都是本村的人。”谭四儿斩钉截铁，确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而且，那个戏班子，是柱子叔请的。”
“村长？”远近几个村的乡亲，即便没见过面儿，名字也是听过的，尤其是谭七姑这种，家里有事儿会找她“平事儿”的人。
谭四儿点头，“是他。”
谭四儿由始至终，也不相信，他媳妇做的那些事儿，他作为一家之主会不知道，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多多少少也会看见的。
“去他家找！”谭七姑像拿定了主意，“反正这几天也走不掉，我同你去。”
“嗯。”谭四儿笑了下，“等晚上。”
谭四儿还做了个鬼祟的动作，示意谭七姑，晚上要偷偷摸摸的去。
两人约定好，吃了晚饭，天黑之后，就先去村长家打探一下。
谭七姑回到客房的时候，李婶子正在门口正在往客房抱干艾草。
“做什么？”谭七姑搭了把手，接过艾草放到了地上。
“老韩头儿说，要点点先熏一下。”李婶子把洋火递给大姐夫，“亲家女婿，一把把先点着，里外屋先熏，之后，再熏他的脸和身上。”
“老韩头儿告诉你咋弄了吧？”李婶子又把步骤说了一遍，“记住了不？”
“记住了。”大姐夫抓了一把艾草，在空中挥了一下。
“呸……好家伙，这甩我一脸的灰。”谭七姑啐了一口，“还不赶紧弄去。”
大姐夫憨憨的连连答应。
“七姑，熏这些，有什么用？”大姐摆着手，扇着干艾草燃起来后冒出来的烟。
“祛毒呗！”谭七姑也扇了扇，“艾草是阳草，阴毒什么的，最有效。”
“外敷内附，外加烟熏。”谭七姑甩甩手，背着自己的鼓，去了正屋了。
另外一边，谭四儿找到了霍先生和大郎，跟他商量起，晚上要和谭七姑去村长家的事儿，“第一个是他家的人，第二也是跟他家沾边儿。”
“我与你一起。”霍先生点头，示意谭四儿分析的有道理。
“而且，七姑说，南洋人能做尸首的什么东西了？”谭四儿杵着下巴，看了看天棚，“我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行尸！”霍先生轻咳着，“南洋人惯会用的，熬出来的尸油也是可以用的。”
“晚上一起，我去准备一下。”霍先生说完，向大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你注意安全，”大郎拉起谭四儿的手，向书房走去，“跟我来，我有东西交给你。”
等到了书房，大郎从抽屈里，取出了一副微微泛着藏青色的薄手套，塞到了谭四儿手里，“你拿好，材料特别不好找，别弄丢了，需要的时候用。”
谭四儿握着触手冰凉的手套，呆愣愣的看着大郎。
“看我作什么？”大郎伸手刮了下谭四儿的鼻子，接着说道，“总不能每次都用先生的，他做一副也挺不容易的。”
“这跟他那个一样？”谭四儿用力捏了下这副手套，有些疑惑的问道，“好像，不大一样。”
“当然不一样！好很多。”大郎笑着，“所以让你收好，别丢了，不是随时都有的。而且，你戴上，……”
大郎转身拿起书桌上纸裁，握在手里，“来，你握这个。”
谭四儿觉得很有趣，按大郎的说法，握住了那把纸裁。
只见大郎手腕向下微微一抽，便把那纸裁从谭四儿的手里抽了出来。
谭四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摊开手，看向掌心。
手套完好无损！
“这……”谭四儿伸着五个指头，放在自己脸前面看来看去。
“好东西吧？”大郎掂着纸裁，声音柔的能拧出来。
“嗯。”谭四儿点头应着，双眼依然在手套上看来看去，“而且，它凉凉的，怕不怕热？”
“你不是不怕火？”大郎笑了起来。
“热水呢？”谭四儿好奇。
大郎摇摇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真的？”谭四儿两个手掌扣在一起敲了两下，一脸惊喜的看向大郎。
“我几时哄骗过你？”大郎把纸裁放回书桌上，“等有机缘，再给霍先生做一副。你们两个用得上的。”
“嗯！”谭四儿向大郎微微曲了膝，口里谢道，“多谢文哥。”
“谢什么！你我一体，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大郎看着谭四儿的脸，一脸认真。
谭四儿对他突出其来的表白没有防备，脸倏的红了，转身跑了出去。
大郎看着那晃动的门帘子，无奈的摇摇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般 ，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小壁虎从墙上爬了下来，迈着四方步，来到了书桌上，仰着看向大郎的脸，“你抠自己的皮了？”
大郎眯了下眼睛，“总得顾着她的安全。”
“你抠的哪儿？”小壁虎往前探了探脖子，看向大郎身上。
“腿！无碍的。”大郎仰着头，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疼死你！”小壁虎知道，这会儿神魂与身体合不到一起，走一步路都跟踩在刀尖儿上似的，何况是取皮？
“你明知道，你自己的一切剩下三成儿不到，做这些事儿，跟鸡卵还在母鸡肚子里，硬抠出来有什么分别？”小壁虎声音有些严厉。
大郎闭着眼靠在倚子里，向小壁虎摆了摆手。
“晚上我跟她去。你老实儿的在家里歇着。”小壁虎撂下这句话，便顺着窗户爬到了外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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