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了一声，拉着卡米尔找了一处角落的空位坐下。
卡米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明明他根本没笑，可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好的那种愉悦感。
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我有点奇怪，没想到卡米尔先出声问我了：“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对，我从小就在这边长大，这条街的人基本都认识我，李叔家的粉特别好吃，我经常来。”我笑着回答。
卡米尔听了我的回答好像更开心了，勾唇很浅的笑了一下，被我精确捕捉到：“你好像挺开心的，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没有。”卡米尔下意识否认，随即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因为感觉好像离你又近了一点，所以……”
能被带着和这样的长辈认识，也算是一种认可吧？
所以他很高兴。
卡米尔故意没说完话，我却能懂他的未尽之语，不免有些好笑地笑起来：“这点事就这么开心？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要是……”
我话开了个头，却突兀地刹住，没有再说下去。
要是，要是什么？
要是他真的了解我，真的走近我的生活，真的和我的父母，我曾生活经历过的一切接触……
我忘了。
我并非omega，我不是自信阳光，受人追捧的，年轻又充满活力的何艾，我只是普通人，在外人眼中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平凡的何艾。
我忘了。
我并非这里的人。
何艾的身份不属于我，何艾的身体也不属于我，我是外来的魂魄，靠这一具肉身苟活于世，日子过得太安稳，安稳到我都忘了，我不是何艾。
那么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们爱的是我，还是何艾？
卡米尔……爱的是我的灵魂，还是我的外表？
餐桌上的氛围因为我一时的口误，而沉默了下来。
卡米尔想问，要是什么？
但他实在是太会察觉气氛了，见我口误后突然沉默，不解释也不找补，反而似乎陷入迷惘中一样低沉，就立刻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转移话题：“何艾。”
“嗯？”我下意识答应一声，神色恍惚地看着他。
卡米尔的心头一颤，那种不安感再次席卷了他。
又是，什么都无法抓住的感觉，令人焦躁窒息的不安。
他下意识抓住了我的手，但这无法让他心头的不安散去，他又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我，把他的脑袋倚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到似乎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卡米尔？”他的异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紧紧回抱住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卡米尔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沉默着，把我搂的更紧。
他似乎非常不安，但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抱着我，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也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要求。
似乎只是抱着我，他就足以汲取到安全感，足以驱散他心头的恐惧。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但我知道，我该怎么让他安心。
“卡米尔。”我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呼唤。
他细密顺滑的发丝没进我的指缝，我很有耐心地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
发现我很喜欢揉人脑袋，所以卡米尔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会在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特意摘掉帽子，让我能够摸到他细软的发丝。
他不喜欢被我摸脑袋倒也没有别的缘故，纯粹是觉得我在把他当小孩看，所以有点不高兴。
加上身高差距，卡米尔不迷信，但对于摸头长不高的言论……他还是有点在意。
不过虽然在意，却也还是没拒绝过我就是了。
“卡米尔。”我轻声呼唤他，他把头埋进我怀里，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也亲不到他的脸颊，只能把吻落在他的头顶。
“别怕，别担心，别难过。”
我想说我会一直在，但我无法做下不受控的承诺，所以我只能安抚性地亲吻他的头顶，向他传递我的心意。
卡米尔感受到了，他从我怀里抬起脑袋，还没说话，就被我咬住唇瓣。
我并不会亲吻，但宣泄自己的情感我还是会的，我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在他脸上落下几个亲吻，试图用这种方式亲近他。
卡米尔神色复杂地接受着我的亲吻，他知道我在笨拙的讨好他，知道我在安慰他，但，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安慰他，用这种，热烈缱绻的方式。
即使我从未说过爱，即使我曾自我承认过，我其实还并没有喜欢上他，即使我从一开始选择和他成为恋人关系就不是因为爱，即使……
但这一刻起，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想要消除他的不安，因为想要安抚他，想关心他，因为我下意识的举动……
无一不在证明，我爱他。
只是协议情侣的话，想要安抚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只是协议情侣的话，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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