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云飞一愣，旋即绽放出一个笑脸，拍了拍白斌的肩膀，“明年看情况，看情况好吧？”
“谢谢校长！”
白斌激动得向沈云飞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沈云飞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这就说明还有希望。
而且，希望很大。
校长就是校长，考虑问题顾全大局。
白斌兴奋得一路狂奔，他甚至想奔到吴小异面前，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她。
跑到自家院门口，扶着院墙喘息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进了院子。
一进父母房间的门，白伟志就吼道：“现在家成了这个样子，你还念个屁书！”
“不念了爸，我只是去领通知书。”
“不念书还领什么通知书！”
“嗯，顺便去办退学手续，再不去了，怎么了爸？”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要饿死老子吗？”
白斌望望墙上的挂钟，马上一点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做饭。”
这时白真和白双也进来埋怨道：“你才回来呀，我们都快饿瘪了。”
他俩也是今天放的假。
白斌的心情很好，一点也没介意父亲的训斥，和弟弟妹妹的唠叨。
因为心情好，超常发挥，厨艺仿佛也提高了一个等级，弟弟妹妹难得一次没嫌弃饭菜难吃。
父亲好像对今天的饭菜也很满意，坐在护理床上安静地吃着，还倒了一杯白酒。
唯独陈丽梅在院子里玩耍，白斌叫她，她不肯回来。
趁着父亲高兴，白斌便把校长的话转达给了他。
白伟志本来吃得正舒心惬意，小酒喝得吱吱有声，听了白斌的话，立刻就火了。
啪——
筷子拍在桌子上，端起二两的白瓷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他沈云飞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白伟志凭空乱指着，仿佛沈云飞就站在那里。
“老子以前风光的时候，他跟在屁股后头就像个孙子似的。现在老子落魄了，他第一个来落井下石！王八蛋！这些年他利息吃了不知道多少，还想要本金，要他妈逼吧！”
他骂得兴起，口不择言，各种粗话如数家珍。
三个孩子战战兢兢，不敢搭茬。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吃得乌烟瘴气。
白斌预感到，吴小异的事要泡汤。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一辆出租车停在白家的胡同口。
从副驾上下来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对司机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会儿”，就向胡同里跑去。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背上印着“定东市一中”五个大字。
他跑进白家大院，喊道：“爸，给我点钱，出租车在门口等着呢！”
他跑回屋，才发现白伟志躺在护理床上。
白伟志脸上现出一抹欣喜。
“小武回来了！”
这个胖乎乎的小伙子就是白伟志的大儿子白武，在五个子女中，白伟志最宠他，比对小儿子白双还要好。
虽然是大儿子，称呼却要加个“小”字。
其他子女，则是直呼其名。
白武向父亲伸出手，“爸，快给我点钱！”
“你去找白斌要，他管着钱。”
“啊！这什么情况？”
白武调头出了屋。
白斌从他屋里走出来，问：“哥你放假了？”
“快给我钱，出租车还没付钱呢！”
白武长长的手向白斌伸过去。
“多少？”
“三十！”
“平时不是十块吗？”
“人家要三十，我能有什么办法？”白武没好气地说。
白斌哦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钱来，一张一张地数。
“拿来吧你！”白武一把抢过，便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说了一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白斌跟出院子，看到白武给出租车司机付了钱，把剩下的钱揣进裤兜，然后从后座上提出行李箱，拉着走过来。
“哥你放假了？”
“放了吧，不放我能回来？”
兄弟俩进入正屋，白武把行李箱放下，这才关心起父亲的病情来。
他走到父亲床前，半跪下来，双手抚摸着父亲的双腿，眼中流下泪来。
“爸，你受苦了！”
白伟志深受感动，眼中转着泪花，爱怜地婆娑着白武的头发。
“小武，爸不苦，是以后要苦了你啊！爸没用，给你添负累了！”
说着老泪纵横。
“儿子不孝，一直没回来看你。”
“学业要紧，学业要紧！”
父子俩说了半天话，白武才站起来，问：“我阿姨呢？”
“在外面呢。”白斌说。
这时陈丽梅一头撞进屋来，猫着腰走到白武面前，眯着眼睛把白武左端又详。
白武说：“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白斌说：“神志不清了。”
“白斌，”白武拱了拱鼻子，皱了皱眉头，“你也适当地给她梳洗一下，你看她脏成个什么，头发乱成个什么！啊呀，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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