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刚刚走出门去的浅安，便看到了一个人影。
人影处于黑暗中又背着光，看得并不真切，而这一刻，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径直转过身来。
男人又是极为死板但礼貌的行礼，才又平淡开口道：“浅安先生，好巧。”
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在意浅安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
浅安没有理会他，一心只在意神殿中的那位失格神明，点了点头就要继续向前走，可陀吉却有意阻住了他的路。
“到了夜里便睡不着，浅安先生可愿陪小僧四处走走？”
浅安眨了眨眼，拒绝的话未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含笑道：“我这个时候出门，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啊。”
“既如此，倒是小僧叨扰。”
陀吉有些可惜地低下头，让出路来，“浅安先生，请吧。”
浅安收回目光，不再去管他到底想做什么，继续向前去，可随着他走向神殿，身后的人影却依旧在不急不缓的跟着前行。
他加速或者慢下，陀吉都不急，却又一直都保持着合适距离。
终于在神殿的大门前，他停了下来。
“再跟下去，就不太合适了吧？”
“多谢您带小僧的这一路。”陀吉微笑，复又行了一礼。
如果不是浅安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现对自己的恶念，他一定给他一拳。
这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亲眼看陀吉离去，才推开神殿大门，而在踏进脚步的一瞬，一道无形的风便将他整个人都推进了门。
力气用得丝毫不小，浅安身上的外袍甚至都被风掀翻了起来。
身后的殿门“嘭”的一声合上，倒更像是将人困在了这里。
“初序……我得了空来见——”
浅安的声音还未落下，一道力量便将他拽进怀里紧紧圈住，带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禁锢感和冰冷气息。
初序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冷意：“只是得了空才来见我吗？”
浅安一时茫然，双眸睁大，未及时反应过来初序的意思。
“你这里……没有时时都想着我？”
祂屈起指节，触上浅安心脏的位置，似是在逼问。
浅安的身体不自觉打了个轻颤。
初序周身的温度似乎比平常冷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的原因。
身形看起来似乎都更加透明了些。
浅安低下了头，小声道：“我这不是赶过来见你了。”
心中不解却是更多了几分。
难道……初序的波动就是因为这个？
他心中有些摸不准，只能诚实道：“我想，所以就来了。”
“你的心不诚。”初序却并不满意。
语气中含着并不明显的委屈。
“作为虔诚的信徒，你心中，应当只有你的神明一人。”
初序理所当然道：“任何干扰你心念的都是你朝圣的阻挡，需将他们尽数抛去。”
浅安并没有搞明白祂为什么说这些。
事实上，就连初序自己也不懂。
祂不明白自己情绪的来源，但觉得至少自己提出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
还好，浅安是自己的信徒。
祂可以趁机提出这些略无理的要求。
“我说的话，你可有听进去了？”
“啊……”浅安似乎这才回过神，问道：“抛去什么？”
倒不是明知故问，是真的没懂。
初序直白道：“无关的人。如果还不明白，我可以说得再清楚一些，除去你我之外，全都是无关之人。”
浅安有些不解地眨了眨双眸。
不对劲……
按照系统的话来说，身为神明，初序应该不懂得这些。
“知道了。”他还是应答道：“除了你，不理无关的人。”
这一番话，甚至乖顺得直接道出了初序心中所想。
明明刚刚还无法控制的情绪，因他一句话，便瞬间平复了下来。
初序紧紧抱着浅安，轻蹭他的脖颈，就像是某种兽类。
衣袍也顺理成章掉在了地上。
“我看到你和别人亲近，就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我想你只看我，只和我一人说话，是不是因为孤身太久了？”
浅安怔了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这时系统突然提醒道：【安安，不要忘了初序的神格。】
不能有私欲是准则。
“也许是吧……”浅安垂下眸，含糊不清道：“你一个人在这里难免无趣，是我疏忽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忽悠起神明来也丝毫不心虚。
“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浅安一本正经点头：“信徒怎么会胆敢欺骗神明大人呢？”
“那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证明？”
初序虽相信，却在得寸进尺。
祂凝视着浅安那双眼睛，忍不住越靠越近，疑惑道：“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要将你吃掉。”
心底的燥热，和喉咙的干涸，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初序再想不出别的了。
也许只有完整的将浅安吃下去，才能完全地平息自己难以言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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