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微絮连忙过去扶着她，一旁的贺斌歌慌了神：“你不是二师姐吗？怎么连你师弟都打不过？！”
琴微生垂着眼，看着腹部的伤口里渗出血液。
霁月也跟着过来，声音沉静：“你知道该怎么做。”
琴微生偏头看向他，低声问：“师兄也要我杀了他？”
“你必须杀。”
话音刚落，无数血色剑影从天而降，弟子自发举起灵力屏障抵挡攻击。
琴微生的手紧了又紧，随后将一道灵力附着在伤口上，伤口很快止了血。她站起来，看向身旁的琴微絮。
“琴微絮，你可还记得临行前我教你的东西。”
琴微絮愣了一下，左手翻转，茗月出现在她的手中。
琴微生挪步走到她的身后，右手搭在她的肩上，源源不断的灵力被她输到琴微絮体内。而琴微絮缓缓拉弓，准头直指明厌。
“杀了他。”
琴微生低声说。
天地骤然暗淡，星辰之箭成型，流光溢彩，普天之下，只有它发着光。
“师姐……”
琴微絮偏头，想看琴微生的神色，却被后者制止。
她重复道：“杀了他。”
星辰之箭的威力极大，惹得琴微生口中出现一抹腥甜，但她没停下灵力的传输，箭的力量愈发胀大。
而她眼睛里，则有着淡淡的水光。
.
“你就是我的师姐？”
刚上山的明厌看着琴微生，眼里闪过戏谑。
“不像，你像瑞城里的大家闺秀。”
琴微生和明厌的初遇就比较温和了，她坐在石桌前，佩剑被放在桌上。
她说：“四年前，我确实是大家闺秀。”
“那你为何来学剑，当个名门贵女不好吗？”
“你是瑞城大家子弟，有钱有权，为何来学剑？”
“……我被弟弟陷害，我爹娘把我送到这，不想让我碍他们的眼。”
“哦。”
“你相信我说的？”
琴微生看了他一眼，说：“那不然信谁？”
明厌像是得到了什么新玩具一样，眼睛亮亮的，凑到她面前：“你真的相信我？”
“嗯。”
“你真的不怕我骗你？”
“你对我有利可图？”
“……你是不是不信我，只是在逗我玩？”
琴微生站起身，将一个房门的钥匙丢给他，说：“信则信，不信则不信，何来那么多弯绕。这是第四间房的钥匙，以后是你的住处。”
见琴微生转身要走，明厌问：“你去哪？”
她晃了晃手里的佩剑：“练剑。”
等琴微生走了，明厌还止不住傻笑。
但他又沉静下来，想起父母厌恶的眼神和明南之的笑容，他又颓了下去。
其实这什么师姐也不相信他的吧。
只是在逗他玩。
.
“放。”
琴微絮握着弓弦的手一松，星辰之箭势如破竹，所到之处血色剑影皆化为乌有，最后直直地刺入明厌心口。
明厌浑身的血色气息瞬间消散，他眨了两下眼睛，看向琴微生。
明厌张了张嘴，随后从高空坠落，沉沉地摔进河里。
琴微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她推开了想上前扶着她的琴微絮和白菊，拖动着僵硬的步伐，走进河里。
河水不急，但依旧流动着，将明厌的尸体往下推。
琴微生每走一步，她身旁的河水就冰封一寸。
一步步，一寸寸。
最后冰封的河面围成了一个圈，圈里是师姐和师弟。
琴微生抬起手，将明厌搂在自己怀里。
明厌的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他张口想问，鲜血堵住了他的话语。
但琴微生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替明厌捋了捋他的头发，轻声说：“我相信你。”
明厌张了张嘴，最后露出一个微笑。
他死了。
琴微生沉默地给他整理了两下鬓发，血迹已经从他的心口蔓延出一片，再被冰封的河面挡住。
琴微絮想过去，却被漱玉一把拉住，他冲她摇了摇头，随后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往河面上一抛。
石子霎时间被冰封住。
琴微生的身体也已是强弩之末了，但她仍旧固执地泡在河水里。
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失去了挚友和师弟。
站在河边上的霁月看不下去，抬步迈上河面，他的鞋面瞬间被冰裹住，蔓延至小腿。但他脸色不变，抬步挣脱冰封，继续往前走。
他说：“你很累，要睡一觉了。”
琴微生茫然地扭头看向他，随后眨了两下眼，缓缓地昏睡过去。
霁月施法将她和明厌分开，托举着他们两个离开河水，找了处客栈将他们放下。
至于其他弟子，霁月吩咐道：“津城邪魔在神庙，把她带回来。”
白菊自然不听他的：“凭何？”
“及早完成任务，你的二师姐便能及早回山，接受治疗。”
白菊沉默了半晌，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琴微絮也想跟着去，被白菊拦下了，她语气里丝毫不遮掩蔑视：“你就不用去了，总归也是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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