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佛骨寺（一）
诸葛渊闲庭信步，对于大齐的每处街道他都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古寺的侧门前，他停了下来。
依照天时地利之推演，坐忘道的踪迹就在此处。而他来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要取走一具心浊尸体。
“把心浊放在这种地方，和监天司以往的作风有些差别。”收起折扇，诸葛渊与守门的和尚交谈几句后，就进入到古寺内自如行动。
他需要心浊来炼制一件法器，以便于给接下来将要发起的“清君侧”提供更多把握。
“来寺内参拜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多。”身边不时有普通百姓走过，诸葛渊微笑着回应他们，最终他来到一座摆放有肉身佛的大殿，这是一位大齐的高僧，数百年前圆寂彻悟，留下肉身，此城也由此而建立。
所以对于监天司把东XZ在这里，诸葛渊也感觉有些意外。
“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有人念叨着儒学经典的话语，自肉身佛旁边的石像上跳下，他的行为和外表与刚才这句话格格不入。此人手中提着大串铜钱，却闪出金光，衣着样式古怪，并非大齐这边的类型。
“大梁的坐忘道。”
诸葛渊不动声色，举起判官笔在空中一点，他已布下法阵，隔断了大殿外面的动静，以避免卷入无辜。
“不好意思，心浊尸体，我们捷足先登了。”发财朝干瘪的肉身佛方向努了努嘴，“而好消息是，我来和你聊聊天。”
端正的字迹在六曜通书上落下，发财的一支手臂顿时化为大团灰白色的纸钱飘散，然而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畏惧，冷静地说道，“你当真觉得自己这样是在救大齐？不妨听完三句话再做决定。”
“首先，你这样救不了大齐。”
一页黄纸被扯下，诸葛渊捏住纸角，抛到空中。
“然后呢，灵空还活着。”
黄纸开始燃烧，发财化出的纸钱也随之变为焦黑，灰尘并没有落在肉身佛前，而是全数飘到房顶。
“最后，灵空现在是坐忘道。”发财看到诸葛渊的动作一顿，“二万！”
铁质的六面骰子飞到诸葛渊面前，被他以折扇轻轻挡回，重新落入荀茂手中。
荀茂从大殿边缘走出，“诸葛先生，大梁的坐忘道想与你合作。这颗铁骰子就是诚意的证明。”
铁骰子需要相应的使用方式才会销毁，因此在这里当作一件物品丢出，荀茂并不担心会有损耗，对方是诸葛渊，这个小东西为何能让他神色有变，荀茂心中掠过几种猜测。
“灵空莫非和诸葛渊有联系？灵……难道是一种灵字类的妖邪？”荀茂依然在大殿角落而没前进，他目前站在发财这边，有与诸葛渊为敌的风险，而能借此看看这位大三元究竟要和诸葛渊交流些什么，也是十分值得的事情。
荀茂还留有其他的应对措施，和诸葛渊解释起来不是问题。
比起担心自己的情况，他更提防诸葛渊看到墨鑫这位心陀时的反应，要不是戒备其他坐忘道，荀茂并不想带着她一起进行这次行动。
当诸葛渊一出现，佛骨寺这边的景象立即发生改变，大殿外面那些和尚与行人的着装转眼间全然不同。
“不过，佛骨寺里藏的心浊本就是坐忘道安排的，这事情还挺有意思。”当荀茂看到那具藏在肉身佛里的心浊血肉后，左手就隐隐发痛。
在行动的前晚，一万特意找到他说到时不要参与佛骨寺内东西的争抢，居然指的这件事。
“这么看来，炼制为法器的难道只有心浊左手？余下的尸体既然能成为这个局眼，就肯定没有被动过什么，不然是瞒不过诸葛渊的。”
一想到从南平千里迢迢地把这心浊尸体带到大梁，荀茂又感觉到了坐忘道为精心策划事情能准备到什么地步，佛骨寺就已是如此，，之后上京的监天司和坐忘道大战，肯定有更多此类的情况，从中应该也能找到机会来协助他接近黄金古树。
“那日和小生所说的话，希望阁下没有忘记。”诸葛渊没有回应发财，反而是对着荀茂说道，他的判官笔悬在老黄历上方两寸，似乎在等待什么。
“当然没忘。”荀茂说道，“还请书下忌谎之字，我来把事情讲全。”
挥毫间，六曜通书飘起半页，诸葛渊只是无言地望着两人。
“灵空还活着，并当了坐忘道。”发财对于荀茂的行为十分满意，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诸葛渊的反应上，“你看过不可言说的那些秘密，就不想再见见他？灵空也想救大齐，他加入坐忘道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不止如此，灵空是大梁和大齐坐忘道交汇的关键。”荀茂此言一出，发财愣住了，“蠢货，你在说什么？”
“铁骰子就是灵空给我的东西，能往返于大齐。”荀茂拔剑指向发财，“比起你这边，我更倾向于他。”
“诸葛渊！”发财怒吼道，“你就不感兴趣，为什么这家伙的命数有缺，还能活着？他比我们危险多了！你还与他串通？”
“他比你们更可信。”诸葛渊说道，“小生送你一路。”
判官笔再次挥动，发财与在后蜀时一样，意图化为铜钱雨逃窜，诸葛渊周边的大齐景物生生被划开一道口子，大梁的佛骨寺从中显现。
然而荀茂伸出手，强行把他拖在半空。刻意回想着背心陀明晰的记忆，他唤动残留的先天一炁，发财的半边躯体保留在血肉和铜钱交叠的状态。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命数残缺的邪物！你的所作所为，只会促成我们的计划！”发财咧嘴大笑，露出金牙，“至于诸葛渊，你对拯救大齐也没完全的把握吧，好戏才要开始呢！”
判官笔点出，他的声音一下没了踪迹，发财的脑袋从半空落下，掉到诸葛渊手中。
诸葛渊以扇掩面，把发财的脑袋提起，荀茂则指了指身边的墨鑫，介绍道，“对了，我在大梁找到一个心陀，她就在我边上。称呼是墨鑫，我不确定这是否为一个名字，先生能看出什么吗？”
这却换来诸葛渊疑惑的眼神。“谁？阁下身旁并无他人。”诸葛渊说道，“不过阁下现在身上没有坐忘道的印记了，只要不再使用相关的骗术，即可渐渐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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