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本在闭目养神，听了这话，一双桃花眼猛地睁开。
这么快？
来不及思考姜星沉的来意，商陆连忙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水珠擦干，披了中衣便要出去。
可手才碰到门口，他却像回过神一般愣住了。
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并不是永辉十一年的商陆所想做的，而是这副躯体实实在在对姜星沉的期望。
期望看见她，晚一分一秒也不行。
商陆对这种感觉有几分好奇，原来这就是在意别人的样子。
短短一瞬，他便恢复了神色，沉声回：“咱家知道了，请长公主稍等片刻。”
说罢他便不紧不慢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是想和这身体本能的反应做个斗争。
很快他便败下阵来，一双脚不听使唤似的走了出去。
从抄手游廊绕到正院，商陆一眼便瞧见那个坐在石凳上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只见她下头穿着一件月白挑金线绣花百迭裙，里头是个深蓝的主腰，外头是一件雾蓝色的宽袖褙子。
一头乌发挽成个简简单单的髻，只用两根白玉簪子固定着，露出一节莹白的脖子。
这就是那位卫国长公主吗？
商陆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在自己那个时空里他同这位卫国长公主并没有多少交集，只知道皇上十分怕她会有子嗣，后来这位长公主莫名其妙死在火海里，一尸两命。
他还记得那日长公主的驸马沈洲渚还去自己的私宅坐了坐，虽没说什么要紧事，可神色当中的慌张却是骗不了人的。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长公主比自己那个时空里的长公主多了几分坚毅，虽然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瞧见她的正脸。
“奴才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商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却久久没听见叫起来的声音，面前那人也没有转过身来。
“长公主？”商陆又试探的唤了一句。
“带着这里头伺候的人都下去吧。”
黄栌有些为难的看了商陆一眼，若说是以前，她绝对放心自家殿下和商陆单独相处，毕竟那时候明眼人都能瞧出商陆眼中藏不住的情感。
可现在商陆没了记忆，黄栌便有些犯难，这没了记忆的商陆还会满心满意对殿下好吗？他会伤害殿下吗？
“殿下，这商秉笔……”
姜星沉自是知道黄栌的顾虑，抬手制住了她的话。
“无妨，带着人离略远些。”
“是。”
黄栌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姜星沉，还极不放心的瞪了商陆一眼。
等众人都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姜星沉这才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商陆看。
“抬起头来。”
商陆缓缓抬头，瞧见姜星沉脸的时候却忽然怔住了。
她很美，一双杏眼如深泉一般，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眼下那颗胭脂痣意外的多了几分妩媚，叫人有种想吻上去的感觉。
怪不得他这样爱慕她，看着这样一双眼，怎么会不沦陷呢？
“为何要将李贵换掉？”
姜星沉淡淡的开口，言语间多了几分责问。
“更合适。”
商陆不轻不重的回道。
“跪下。”
“呵，你胆子可真大啊。”姜星沉勾唇笑了笑，轻轻捏住了商陆的下巴。
“你忘了吗，商溪还在本宫手里呢，你怎么敢如此违逆本宫，嗯？”
姜星沉的尾音像是小勾子一般，轻轻的扯动着商陆的心，叫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奴才不敢。”
商陆垂下了头，试图掩盖眸中那片刻的失神。
姜星沉却不想叫他这样轻易躲过，猛的将他下巴往上一抬。
花瓣般的唇慢慢靠近，软软的呼吸经过他的眉眼、鼻尖，一路轻轻柔柔的到了唇尖。
不过半寸的距离。
商陆甚至能闻到姜星沉口中淡淡的芍药香味，不知从何而来，却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自己心尖。
心跳也慢了几分。
“商掌印，别来无恙啊。”
商陆本有些迷醉的眼神忽然清晰起来，一双桃花眼中闪过极犀利的光。
她怎么会知道？
“长公主唤错了，奴才现在是秉笔，并非掌印。”
姜星沉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骤然松开商陆的下巴。
“本宫说的就是你啊，永辉十一年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商陆，不是吗。”
商陆闻言眉间一震，她竟然真的知道了。
“长公主真是冰雪聪明，奴才自以为伪装的极好，没想到还是被您识破了。”
话已经说开，商陆也不再掩饰，慢慢站了起来。
永辉十一年的九千岁，无需对任何人跪拜，即使是皇上。
“掩饰极好？商秉笔怕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商陆，并没有这样一手好字。”
“而且，原来的商陆从不会唤本宫长公主。”
姜星沉将手中的纸丢了过去，赫然是商陆那日写的三个字。
“原来如此。”商陆看了那纸两眼，笑眯眯的将它撕碎。
看着满地纸屑，姜星沉有片刻怔愣。
其实她不仅仅是从那字判断出来的，更重要的是商陆的眼神。
原先的商陆眼神炙热而诚恳，见到自己时总是亮晶晶的，似是要将心都捧出来给自己瞧瞧。
可这个商陆见到自己时神色如冰，就算是方才那样亲近，他眼中也不过是多了几分好奇。
而至于这个新商陆的身份，姜星沉不过是通过自己的经历推断出来的，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长公主这么快就知道咱家的身份，难不成长公主和咱家一样，都是从那个大齐过来的？”
商陆轻轻绕到姜星沉身后，手不轻不重的放在她肩上。
“那也让奴才猜猜看，长公主替奴才保住了这命根子是想做什么。”
“长公主想杀了皇上吗？奴才可以做长公主手里的一把刀，长公主定是知道，奴才可比原来的商陆有用多了。”
相同的话又出现在姜星沉耳边，她忽然有些迷茫的看了商陆一眼。
“长公主觉得如何呢？是要奴才，还是要原来的商陆呢？毕竟他不会的奴才会，他会的，奴才也会。”
商陆转到姜星沉身前，极深情的单膝跪地，握住了姜星沉有些发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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