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升起的圆月落入月蝉身后，她说道：“看来他们非常着急。”
王载也收了月芒，走过几具碎尸，来到她身边。
月禅道：“但其实不用急。”
她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个缺了角的陶罐，到厨房生火，把陶罐洗净，打开纸包，里面是各种药材，全部装入罐内，加水然后放在火上。
做完这些，她又来到正堂，站在那幅画像前。
王载跟在她身后。
月禅道：“术，法，诀，道，你已修成术与法，感觉怎样？”
王载思索，对比筑基金丹元婴路子，术法道诀更为神秘、古老，四字便包含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道、渡劫、大乘，乃至是成仙！
所以从术到法、到诀，或者道，境界跨越之大难以描述。
但破坏力似乎远不及金丹法，皆因术法所用之秘力来源非是天地元气。
不过月蝉不知道金丹法，这般问想要的答案应该是：
“术与法都在沟通秘力，但很难将秘力威能完全发挥出来。”
月蝉：“所以……”
王载：“所以需要一个方法，将这种力量展现出来。”
月蝉嘴角微勾，道：“那你在这里参悟。”
她去厨房里鼓捣药罐子了。
王载坐在画像前，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亮慢慢爬上来，一束光落在他背上。
秘力像是管道里流淌的自来水，术与法调动的秘力，就是管道上细微裂口。
而正确的方法应该是，给管道装上水龙头！
所以，王载需要一个水龙，不是，一个能够释放秘力的法诀。
他静静思考，渐渐有了一点明悟。
这时厨房里传来动静，不一会儿月蝉提着那个罐子走出厨房，把罐子放到他面前，道：
“这副药能帮你调理气血。”
王载睁开眼，看到陶罐中黑黝黝的汤水，表面浮着一个个泡泡。
汤水之下，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王载清楚，这种药材熬制的汤药最忌讳寻根究底，因为那些药材的来历病人可能难以接受。
王载举起陶罐，凑到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只余下药渣。
很苦，还涩，像是在喝岩浆，小刀拉嗓子。
落入胃里火烧火燎，不一会儿，王载感觉浑身热气蒸腾，之前身体气血不足，总感觉发冷，关节疼痛，像是生锈了一样。
现在全部消失。
月蝉接过陶罐，连同里面的药渣丢到道观角落。
片刻后，这处无人角落里，陶罐动了动，一只黑色甲虫爬了出来，张头晃脑，往旁边草丛爬起。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密密麻麻，盈千累万，数不清的甲虫爬出来，钻入草丛、泥土消失不见。
堂屋中，没有靠椅，月蝉坐在王载旁边，望着墙上画像说道：
“你是月恒观第三十二代弟子。”
王载从参悟中醒来，睁开眼看她。
月蝉转过头与他对视，继续道：“我也是第三十二代弟子。”
王载一怔，继而明白过来，道：“师姐之前就知道，最后一道防线消失，妖魔将要攻城，所以故意让我拜画像，而非师姐，就是为了脱离道观体系？”
月蝉眼中闪过赞许，继而面色严肃，说：“仙人飞升之时，留下那些戒律，就是为了绑定传承在此，守护飞升地，妖魔围攻，道观所属必被征召，跑不掉的。”
“妖魔……是种什么存在？”王载问道。
后世妖与魔与修行者混在一起，难分彼此，仙古时代却是对立的？
月蝉皱了皱细眉，似乎不愿回想，眼神复杂道：“你很快就能见到。”
一夜，王载盘坐在画像前悟道。
当他睁开眼，月蝉还在身边，身体柔软歪斜到王载怀里，一团柔软压在大腿上，哈喇子打湿衣襟下摆，双手抱他的腰，已经睡熟。
王载内心有些瘙痒，忽而化血老祖话语回荡心间，于是不起贪念，不长色心，面无表情地坐着。
过了一阵，阳光透过瓦片缝隙落在月蝉脸颊。
光芒照的她脸颊晶莹如玉，蒙上霞光，有种梦幻朦胧美感。
王载忽然记起上学时候，同桌是王雪，坐在窗边。
有一次早上，她坐直身体听课，窗外阳光落在她身上，王载第一次发现同桌居然那么好看，鼓鼓的胸脯，白皙的脖颈，和晶莹好似蒙上一层霞光的脸颊。
他看的时间久了点，被老师抓住。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月蝉忽然醒过来，不动声色爬起来，扯起袖子擦拭嘴角口水。
王载站起身，从墙角拿起刀剑挂在两边，又将长枪背在身后。
月蝉从墙上取下那幅画小心卷起，也背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道观，出现在道观街，迎面走来一人。
这人官员模样，手捧一份文书，见到月蝉和王载走出，微微一怔，说道：
“道长，月恒观未在规定期限内传承道术，取消等阶，我特来告知。”
他把手里一张纸递给月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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