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鸢立时便住了口，乖乖走到沈川面前，喊了声父王。
沈川低头看着她，问道：“脚全好了？”
沈采鸢点点头，“好了。”
沈川又看向荞荞和玉笙两个，问道：“你们是哪家的？”
荞荞瞅着他：“我是爹爹家的，玉笙是十五师兄家的。你是妹妹的爹爹对不对？”
“妹妹？”
“她就是妹妹。”荞荞指了指沈采鸢，看着沈川问，“妹妹可乖了，你为什么要凶妹妹？”
“姐姐。”沈采鸢小声喊荞荞，冲她摇头。
荞荞朝她摆摆小手，一双大眼睛盯着沈川不放。就算是妹妹的爹爹也不能欺负妹妹。
沈川看看荞荞，又看看立在旁边的大女儿，脸色一肃，虎目盯着荞荞，“鸢儿就是这样对你说的？”
他这般作态，身上带着的一点温和气当即消散无踪，军伍之人特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寻常小孩儿能直接被吓哭。
荞荞才不怕他，摇摇头，“不是妹妹说哒，但是妹妹怕你，你肯定凶妹妹了，妹妹才会怕你。你以后不凶妹妹行不行？我爹爹从来都不凶我，可好了。”
旁边的玉笙暗暗比较了一下恩人和元叔叔谁比较凶。
嗯……元叔叔不敢凶恩人。
沈川自家养的两个闺女，大闺女生性怯弱，怕他，小闺女性子活泼些，但也不敢太亲近他。
面前这小姑娘倒是不一样，不仅不怕他，还在同他提要求。
他转眸去看沈采鸢，沈采鸢早就已经藏到闻初萤背后去了。
他心里叹息一声，大闺女还是怕他。
闻初萤担心荞荞惹恼沈川，出声打圆场，“不过是些童言童语，王爷莫要放在心上，茶备好了，王爷快进去歇歇脚。”
“不急。”沈川朝她一摆手，看着荞荞问，“小姑娘，你是元府上的，元修竹是你爹？”
荞荞眨巴眨巴眼，“你答应不凶妹妹，我再告诉你。”
沈川点头，他本来也不曾凶过两个闺女。
“我叫荞荞，元修竹是我爹爹。”荞荞道，“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以后你要是再凶妹妹，我就……就……打你！”
边说她边朝沈川晃了晃小拳头。
闻初萤忙唤了荞荞一声，使眼色不让她继续说。
沈川偏头瞧了她一眼，继续跟荞荞说话。
“你还会武功？”
“会呀，我可厉害了！”荞荞两手背后，小下巴一扬，用力地挺了挺小胸脯。
玉笙给荞荞作证，“对，恩人可厉害了。”
沈川来了几分兴致，对荞荞招招手，“来，我们过两招。”
荞荞瞅着他，撇撇小嘴，“你看起来就不厉害，打不过我哒。”
“没打过怎么知道？”沈川继续逗小孩儿，伸手一指沈采鸢，“你若能打赢我，日后鸢儿可以随时出府同你玩。”
“真的？”
沈川点头，“只要你能打赢我。”
闻初萤冷眼瞧着，想起上回荞荞来王府，一脚踹飞一个劲头，突然对两人的比试来了些兴致。
荞荞打架还没怕过谁呢，当即答应下来。看在妹妹爹爹太弱的份儿上，她右手前伸，比出三根手指头，“我让你三招。”
沈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行军多年，一身武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看轻了，真有些哭笑不得。
他道：“我是长辈，该我让你才是。”
荞荞转眼打量他，只用一招她就能把这个叔叔踢飞。
“我们都不让吧。”荞荞道，“这样公平。”
沈川心说他以大欺小可不算公平，不过他本来也是逗小姑娘玩儿，倒也不用太计较这些。
两人走到院子的空处，闻初萤等人站在廊下看。
沈采鸢小手握紧，一会儿看看自家父王，一会儿看看荞荞。
姐姐虽然厉害，但是父王也厉害，姐姐能打赢父王吗？
玉笙对荞荞有着绝对的信心，安慰沈采鸢道：“小鸢你别担心，恩人肯定能赢。”
场中，沈川闲适地站着，笑看荞荞活动胳膊腿儿。
荞荞压完最后一次腿，起身，“开始吧。”
沈川站着没动，等着荞荞朝他打过去，他再见招拆招。
荞荞也不客气，脚丫子一蹬，半空跃起，小拳头挥向沈川。
沈川本没有将这一拳放在眼里，伸手要抓，突觉力道不对，侧身一闪避开。
荞荞反应极快，当即旋身回踢，脚丫子踹向他胸口。
沈川心里突突直跳，多年在战场上厮杀出的直觉告诉他，这一脚他要是接了，非死即伤。
他身子朝后一仰，再次躲过这一脚。
“你为什么一直躲呀？”荞荞落地，嘟着嘴，小脚丫不满地跺地，一垛一个坑。
沈川看得眼角直抽，力道果然不对啊，谁家小姑娘这么大力气？
“这次不许躲，接招！”荞荞再次举起拳头朝沈川挥去，沈川这回确实没打算躲。
好歹是当过将军的人，避而不战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双目一沉，膝盖下弯，运起全部内力来接荞荞这一拳。
“轰——”
劲气相撞。
然后……沈川啊的一声，倒飞了出去。
众人：！！！
“王爷！”近卫们急忙跑去追。
闻初萤眼眸微微瞪大，沈川的武艺，那就是放在军中也难寻对手。虽然早就看过荞荞打人，但真亲眼看见沈川被荞荞一拳头撞飞，她心中的惊讶着实不小。
“赢啦！”沈采鸢和玉笙朝荞荞跑过去，围着她欢呼。
荞荞拍拍沈采鸢的肩膀，“妹妹，以后你就可以随时出府玩啦。”
沈采鸢激动坏了，抱着荞荞又蹦又跳。
有姐姐真好！
庄子里其他下人看着荞荞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小一个女娃，怎么能一拳头把武功高强的王爷打飞呢？
在三个孩子转圈儿庆祝的时候，沈川被护卫们抬了回来，右手耷拉在身侧，瞧着像是断了。
他方才就是用右手去接荞荞的拳头，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接住，右手还折了。
管事忙要去请大夫来，荞荞喊住他，“我就是大夫，我来治。”
沈川惊异地看着她，“你还是大夫？”
闻初萤适时来了句，“王爷，鸢儿的脚便是荞荞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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